“终于找到了。” 墨无常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抬手按在铠甲的胸口位置,深吸一口气,体内内力毫无保留地汹涌而出,顺着掌心涌入铠甲之中。暗红色的内力在铠甲纹路中快速流淌,发出 “滋滋” 的声响,“不管你是火纹秘录的终极形态,还是所谓的人形兵器,这场持续了数百年的闹剧,是时候结束了。”
随着内力的不断涌入,铠甲上的火纹渐渐被激活,从最初的暗红色,逐渐转变为炽热的火红色,光芒越来越盛,照亮了整个内室,甚至穿透了墙壁,蔓延至影中汇的每一个角落。诡异的是,这火红色的光芒竟与地宫中残留的血阵之力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嗡 ——” 一声震耳欲聋的嗡鸣响起,影中汇的地面、墙壁上,那些早已黯淡的血阵符文重新亮起,与铠甲的火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红色光网,快速向外扩张。光网所过之处,残破的房屋、散落的干尸、残留的怨念,都被笼罩其中。很快,这共鸣之力便突破了影中汇的范围,朝着整个暗市蔓延而去,将这片被血与恨浸染的土地,彻底包裹在红光与血阵的交织之中。
墨无常站在铠甲旁,内力仍在源源不断地输送,他的脸色渐渐苍白,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却依旧眼神坚定地望着那越来越亮的铠甲,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结束这一切,为影中汇,为老爷子,也为所有牺牲在这场浩劫中的人,画一个真正的句号。
内力顺着经脉如奔腾的江河般尽数涌入铠甲的瞬间,墨无常只觉胸口一阵剧烈的气血翻涌,喉头泛起浓烈的腥甜,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向上冲涌。他猛地闭紧牙关,强压下体内翻涌的滞涩感,抬手用袖口擦去唇角溢出的暗红血迹,那血迹在玄色衣料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印记。即便如此,他握着血吻短刃的手依旧稳如磐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与刀柄上的纹路紧紧贴合。铠甲上的火红色光芒愈发炽盛,如沸腾的岩浆般沿着暗市的地脉飞速蔓延,纹路间跳动的火光将周遭的黑暗驱散,与残存的血阵之力相互牵引、缠绕,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嗡嗡共鸣声。整个影中汇都在这股磅礴力量的震颤下微微晃动,墙壁上的灰尘簌簌掉落,残破的窗棂发出吱呀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墨无常缓缓转身,目光坚定地望向三楼的石门入口。通往石门的石阶早已在之前的战斗中变得残破不堪,积满了厚厚的尘埃与破碎的木屑,混杂着干涸的血渍,每一步落下都扬起细小的灰雾,在火光中翻滚,映衬着他孤绝而挺拔的背影。石门早已被震开一道半尺宽的缝隙,斑驳的门板上刻满了岁月的沟壑与战斗的划痕,有的地方木质已经腐朽发黑,里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沉默地等待着最后的终结。
“这里,真的很适合做我的衣冠冢。” 他低声呢喃,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诉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唯有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决绝,暴露了他此刻的心境。血吻短刃在他手中轻轻转动,刃身反射着铠甲传来的跳跃火光,映亮了他眼底未灭的执念,也映出了过往的种种画面 —— 老爷子临终前紧握他的手,反复叮嘱 “影中汇若变,便是终结之时”;皓伟与宇笑刚入影中汇时青涩的模样;还有无数个在暗市中隐秘穿梭的日夜。他抬步迈入石门,身后的光影被黑暗无情吞噬,只留下沉重而坚定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廊道中回荡,与远处传来的震颤声交织在一起。
廊道两侧尽是狼藉的废墟,破碎的木偶残骸散落一地,有的还保持着扭曲的姿态,木质关节断裂处露出粗糙的断面;干涸的血迹在地面凝结成暗褐色的斑块,与散落的兵器碎片、断裂的木梁相互堆叠,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腐朽气息与淡淡的血腥气,刺鼻而压抑。墨无常踩着废墟稳步前行,靴子碾过破碎的木屑发出细微的咔嚓声,目光扫过那些早已失去生机的残片,心中翻涌的回忆渐渐沉淀,只剩下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 —— 终结这一切,为影中汇,为老爷子,也为所有在此逝去的人。
抵达祭坛入口时,他不再有丝毫犹豫,脚尖轻轻一点地面,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纵身跃向那扇残破的祭坛大门。衣袍在气流中猎猎作响,衣角翻飞如墨色的蝶翼,血吻短刃划破空气,带出一道凌厉的寒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优美而决绝的弧线。
就在他的身影完全踏入祭坛的刹那,“嘭 ——!”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骤然爆发,如同天地崩塌般的轰鸣瞬间席卷了整个暗市!紧接着,连绵不断的炸裂声此起彼伏,如惊雷滚地,地脉剧烈震颤,如同凶猛的地震来袭,脚下的大地仿佛要被撕裂开来。暗市的房屋开始成片坍塌,砖石坠落的轰隆声、木梁断裂的咔嚓声、尘土飞扬的呼啸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悲壮而惨烈的挽歌。烟尘如黑色的巨浪般汹涌涌起,遮天蔽日,将整个暗市彻底笼罩其中,能见度不足三尺。那些白日里还人声鼎沸的街巷、暗藏杀机的据点、承载着无数秘密的角落,此刻都在坍塌中化为一片废墟,断壁残垣相互堆叠,为今夜所有逝去的人 —— 无论是暗市的商户、侠客、常驻民,还是为阻止血阵而牺牲的勇士,筑起了一座巨大而肃穆的衣冠冢。
崖口处,皓伟与宇笑刚翻身上马,尚未稳住身形,便被身后传来的巨响与强烈的地面震动惊得猛然回头。只见暗市的方向烟尘冲天而起,如同一座黑色的巨山拔地而起,高楼崩塌的模糊轮廓在夜色中清晰可见,断裂的横梁与砖石从高空坠落,发出刺耳的撞击声。大地的震颤甚至远远传到了崖边,脚下的碎石纷纷滚落,坠入下方的深渊,发出遥远的回响。宇笑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握着缰绳的手微微颤抖,指节泛白,眼中满是难以掩饰的担忧与焦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无常他…… 他真的要留在那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