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寨的枪声如同投入香港这潭深水的巨石,涟漪迅速扩散。oSS的龌龊手段被当场揭穿,乔先生那张儒雅的面具被撕得粉碎。“忠义社”损失惨重,颜面扫地,短时间内不敢再轻举妄动。而日本“梅机关”则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并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加紧了对全港的搜查,却如同大海捞针。
深渊和蓝胭脂带着那个被打断手脚的矮壮男人(“忠义社”的一个小头目,花名“丧彪”),躲进了九龙城寨最深处一个连地图上都找不到的鸦片烟窟地下室。这里鱼龙混杂,气味污浊,反而是最好的掩护。
在深渊冷酷的审讯手段下,丧彪如同竹筒倒豆子,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吐了出来。确认了是乔先生(oSS远东站负责人之一)指使,目的是强行夺取残卷,并试图控制他们作为找到“墟”的棋子。关于林浩宇,他们确实不知情,那录音是伪造的。
“oSS这条路,彻底断了。”蓝胭脂看着昏死过去的丧彪,语气冰冷。被所谓的“盟友”从背后捅刀,这种感觉比面对敌人更令人心寒。
“未必。”深渊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眼神深邃,“路断了,可以借桥。乔先生这次弄巧成拙,反而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一个向‘梅机关’投诚的机会。”深渊语出惊人。
蓝胭脂愕然。
深渊冷静分析:“oSS对我们下手,说明他们失去了耐心,也意味着我们在香港的处境到了最危险的时刻。‘梅机关’一直在找我们,与其被他们挖出来,不如我们主动现身,但要以一种他们无法拒绝的方式。”
他拿起从丧彪身上搜出的、属于“忠义社”的一个信物——一枚造型奇特的铜钱。“我们可以用这个,还有丧彪的口供(稍加修改),作为‘投名状’,告诉日本人,我们被oSS陷害,走投无路,愿意用我们掌握的关于‘潘多拉’和oSS的情报,换取庇护和前往日本的机会。”
“与虎谋皮!”蓝胭脂立刻反对,“日本人比oSS更不可信!”
“我知道。”深渊看着她,“但这可能是我们最快、也是唯一能光明正大前往日本的方法。我们需要利用日本人的渠道和资源,找到最后一块碎片。至于上了船之后,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就各凭本事了。”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但正如深渊所说,这是目前破局的关键。
计划定下,立刻执行。深渊通过城寨里特殊的黑市渠道,将一份加密的“投诚信”和那枚铜钱信物,送到了“梅机关”一个已知的联络点。
信中以“摆渡人”旧部的口吻(深渊模仿赵明义的笔迹和语气),声称携带重要情报从“墟”叛逃,遭到oSS追杀,愿为“皇国”效力,只求一条生路和面见“梅机关”高层的机会。
>>> 香港半山,一栋戒备森严的别墅 <<<
这里是日本“梅机关”在香港的秘密据点之一。机关长影佐祯昭(注:此影佐与上海那位并非同一人,但属于同一系统)少佐,一个面容阴鸷、眼神如同毒蛇的中年男子,正拿着那封“投诚信”和铜钱,仔细端详。
“摆渡人……赵明义的旧部?”影佐祯昭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有意思。oSS的乔这次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副官在一旁躬身道:“机关长,此信来历不明,恐怕有诈。”
“当然有诈。”影佐祯昭冷笑,“但信里的提到的关于‘潘多拉’和oSS在远东的活动,不像是空穴来风。而且,他们敢主动找上我们,要么是走投无路的赌徒,要么……就是有着极大自信的猎人。”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山下灯火璀璨的维多利亚港:“不管他们是哪一种,都值得见一见。传令,让他们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敢把香港这潭水搅得这么浑,还敢把主意打到我们‘梅机关’头上。”
>>> 次日,别墅会客室 <<<
深渊和蓝胭脂被蒙着眼睛带到了这里。当眼罩被取下,他们看到了端坐在主位上的影佐祯昭,以及两旁肃立的、眼神凌厉的日本特务。
影佐祯昭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在两人身上划过,尤其在蓝胭脂脸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淫邪。
“就是你们,要向我投诚?”影佐祯昭开口,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深渊微微躬身,姿态放得很低,但语气不卑不亢:“是的,机关长阁下。我们带来了关于oSS远东站人员名单、部分活动据点,以及……‘潘多拉’钥匙碎片下落的情报。”他刻意强调了“钥匙碎片”。
影佐祯昭瞳孔微缩:“钥匙碎片?你们有?”
“我们有两块。”深渊坦然道,“愿意献给阁下,只求阁下能庇护我们,并安排我们前往日本本土。我们知道,最后一块碎片,就在日本。”
影佐祯昭身体微微前倾,兴趣被彻底勾了起来:“你们想去日本?为什么?”
“为了活命,也为了……复仇。”深渊抬起头,眼中适时地流露出仇恨与恐惧交织的复杂神色,“oSS要杀我们灭口,‘墟’也不会放过我们。只有到了日本,在皇军的庇护下,我们才有一线生机。而且,我们相信,只有借助皇军的力量,才能集齐钥匙,解开‘潘多拉’的秘密,为帝国服务!”
这番说辞,半真半假,既点明了价值,也表明了“无奈”的立场,听起来合情合理。
影佐祯昭沉吟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确实对“潘多拉”钥匙极度感兴趣,这是“墟”和帝国高层都高度重视的项目。如果能把钥匙和这两个掌握情报的人控制在手里,无疑是奇功一件。
“我可以答应你们。”良久,影佐祯昭终于开口,“但你们必须证明你们的诚意和价值。先把oSS的名单和据点交出来。至于钥匙碎片……到了日本,自然要交由帝国保管。”
“可以。”深渊毫不犹豫地答应,从怀中取出一个微缩胶卷(内容是经过筛选和修改的oSS情报),“这是第一部分诚意。”
影佐祯昭示意副官接过胶卷,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很好。我会安排你们乘坐三天后的军用运输船‘朝凪丸’号前往长崎。路上,会有人‘保护’你们。”
他特意加重了“保护”二字,意思不言而喻。
“多谢机关长阁下!”深渊再次躬身。
离开别墅,重新被蒙上眼睛送走。在黑暗中,蓝胭脂的手悄悄握住了深渊的手,两人掌心都是冰凉的冷汗。
第一步,成功了。他们拿到了前往日本的船票。
但两人都清楚,这艘驶向日本的船,将是比香港更加凶险的龙潭虎穴。他们不仅要面对“梅机关”的严密监视,还要在敌人的心脏地带,寻找最后一块钥匙碎片,摧毁“墟”的阴谋。
破局东瀛,征程伊始。更残酷的暗战,即将在樱花之国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