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溪岳没有说什么生死相随、肝脑涂地的空话,只是做出了最郑重的拜师礼,并许下了全力以赴、不负所托的承诺。
这承诺,既是对邓掌院的回应,也是对她自己未来道路的宣誓。
邓掌院看着跪伏在地、脊背挺得笔直的少女,眼中终于漾开了一抹真切到近乎欣慰的笑意。
他上前一步,伸出双手,稳稳地将赵溪岳扶起。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邓九霄的关门弟子!”
他转向盛既望和顾清弦:“既望,清弦,来,重新见过你们的小师妹。”
盛既望早已收起了戏谑,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赵溪岳的肩膀:“今后你可就真就是我的亲师妹了。”
顾清弦也微微躬身,神色比之前更加郑重,声音沉稳:“小师妹,恭喜。日后修炼有何不明,可随时问我。”
“多谢师姐!多谢师兄!”赵溪岳看着眼前的三张面孔,心头那股沉甸甸的踏实感终于彻底落地。
“好了,起来吧。”邓掌院扶着她站好,脸上的笑容收敛,重新变得严肃起来,“既然已入我门下,有些话,为师需说在前头。”
“你经脉虽被冲开部分,修为暴涨,但根基仍需稳固,体内那异常也需慢慢探究化解。接下来的日子,你需更加刻苦。每日辰时来此,先用药温养经脉,后随老夫修习空间基础,下午由既望或清弦带你实战磨合,夜间自行修炼巩固。不得有丝毫懈怠。”
“是!”
邓掌院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深沉,语气放缓了些:“另外,有些事为师也就不瞒你了。”
他指了指身边的盛既望和顾清弦:“你以为,我为何会收他们二人为徒?”
赵溪岳摇摇头,显然是没明白邓掌院的意思。
邓掌院也不卖关子:“你测试出黑色天赋虽令人震惊,但在这空间院却也并非独一无二。”
他看着赵溪岳骤然睁大的眼睛,继续道:“你这位师姐,盛既望,以及你的师兄,顾清弦,他们当年入我门下时,潜力水晶显现的……同样是黑色。”
赵溪岳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旁边那神色平静的两人。
盛既望?顾清弦?他们……也是黑色天赋?
这怎么可能!黑色天赋不是千年难遇吗?怎么会……一下子出现三个?还都集中在空间院,还都成了邓掌院的弟子?
似乎是看穿了她眼中的惊涛骇浪,盛既望轻轻挑了挑眉,脸上又露出了那副惯有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容,但眼底深处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她没有说话,只是径直走到那潜力水晶前,如同赵溪岳刚才所做的一样,伸出手掌,轻轻按在了冰凉剔透的水晶表面。
没有延迟,没有过渡。
就在她手掌触碰到水晶的刹那——
“嗡!”
水晶内部仿佛被投入了烧红烙铁的清水,瞬间沸腾!
颜色以肉眼完全无法捕捉的速度疯狂变幻!
白、黄、绿、蓝、紫、赤……所有的颜色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亮起又湮灭,最终,以一种比刚才赵溪岳测试时更加迅猛更加霸道的气势,定格在了那片纯粹到深不见底的漆黑之上!
整块水晶,再次化作一块吞噬光线的墨玉。
整个过程,不过一息。
然后,盛既望收回了手,水晶再次恢复透明。
紧接着,顾清弦也默默上前,将手放了上去,水晶再次忠实地展现了他同样顶级的黑色天赋。
赵溪岳彻底呆住了。
盛既望看向赵溪岳,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骄矜:“很奇怪吗?师尊他老人家,只收黑色天赋的弟子。低于这个等级的,就算求上门来,他也懒得看上一眼。”
她说着,朝邓掌院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至于师尊自己……你觉得,能教我们这三个黑色天赋弟子的,会是什么等级?”
邓掌院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中却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傲然。
顾清弦也微微颔首,算是默认。
赵溪岳张了张嘴,但是一个字吐不出来。
算上她,这个小小的空间院一脉,竟然集齐了四个黑色天赋?这消息若是传出去,足以在整个大陆掀起惊涛骇浪!
而她脑海中之前那些关于“木秀于林”、“怀璧其罪”、“师尊是看中她独一无二天赋才冒险收徒”的种种揣测和权衡,此刻都显得如此……可笑,甚至有些自作多情。
她的师尊本身就是一个黑色天赋的超级大佬,师门一脉更是早就有了两个黑色天赋的弟子,多她一个,不过是锦上添花,或者说,是志同道合者的汇聚。
邓掌院收她,或许有惜才和投资未来的考量,但更多的恐怕真的是如他所说,看到了某种同道的可能性,愿意为她提供庇护和指引,共同探索那条更为艰难却也更为广阔的道路。
黑色天赋在邓掌院这里,不过是入门的基本条件。
那她之前的忐忑不安,患得患失,甚至那些阴暗的猜疑……岂不是显得很……蠢?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一种更加深刻的释然和安心所取代。
难怪先前邓掌院和师兄师姐们对她的疑虑没有过多解释,没有提前透露这些足以打消她任何顾虑的“定心丸”。
如果她没有选择拜师,如果她心存疑虑甚至选择远离,那么盛既望和顾清弦的黑色天赋,就绝不可能暴露在她这个“外人”面前。
这是空间院,是邓掌院一脉最深的核心秘密之一!
暴露如此逆天的天赋,对盛既望和顾清弦而言,本身就是巨大的风险。
只有在确认她是自己人,是真正的同门之后,这个秘密才会对她敞开。
这既是一种信任的交付,也是一种安心的给予——看,你不是唯一的怪物,我们和你一样,我们都走在同样艰难而特殊的道路上,你无需再为此感到不安或孤立。
难怪之前他们虽然惊讶,但并没有那种见到传说般的失态,原来……他们自己就是传说的一部分!
“如今,算上你,咱们这一脉,便有了四位黑色天赋。”邓掌院开口道,“此事需严格保密,仅限于我等四人知晓,对外只说是红色天赋,明白了吗?”
“是,弟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