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奥卡特也消失在眼前,艾菲斯也不敢有丝毫迟疑,一边逃跑一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中级隐身药剂、中级隐息药剂和高级迅捷药剂喝下,同时急速运转气息收敛术和隐匿术,希望能够在烈焰翼狮的注意力还在丹顿身上时,脱离它的感知范围,这是他唯一的活路。
艾菲斯在亡命奔逃之际,仍强压恐惧,使用天赋观察烈焰翼狮的动向,然而,就在他看到身后的情况时,瞳孔骤然紧缩。
——洁妮特还在原地。
她此刻双膝跪地,浑身剧烈颤抖,手指死死握紧法杖,眼中满是无法言喻的恐惧,烈焰翼狮的威压如同山岳般压在她身上,极度的恐惧使她完全动弹不得。
她的眼瞳剧烈震颤,倒映着天空中那头庞然巨兽的轮廓,她的嘴唇颤抖着,无声地开合,想呼救,想念出一个防御咒语,甚至只想哭出声来,可喉咙像是被滚烫的铁水灌满,发不出任何音节。
唯有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滑落,在布满灰尘的脸颊上冲出两道湿痕,泪水还未落地,便被空气中弥漫的高温蒸腾成细小的雾气。
艾菲斯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住,有那么那一瞬间,他的脚步几乎就要冲出——他看见洁妮特跪在焦土中,泪水滑落,绝望而又无助。
“不可以……”他的牙关紧咬,下颌线绷成一道坚硬的弧线,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唤醒清明,“现在过去只会一起死。”
“……对不起。”他在心底无声低语,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砾摩擦。
艾菲斯咬牙,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敢再看那道颤抖的身影,不敢听那无声的哭泣,转身没入密林深处。
整个队伍,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内分崩离析。
而天空之上,烈焰翼狮的吼声仍在回荡。
艾菲斯压低身形,他的每一步都经过精确计算,脚尖先着地,缓慢转移重心,避开枯枝与碎石,连呼吸都控制在极短的频率内,吐纳无声,他将气息压缩到近乎死寂的程度,仿佛他只是这片废墟中的一缕尘埃。
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灼热压迫感,正一丝丝减弱,那如同实质般压在脊背上的威压,终于开始退去,像是退潮的熔岩,虽余温犹在,却不再致命。
——他成功了。
他已悄然退出了烈焰翼狮的感知领域。
可此刻,他却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喜悦。
他靠在一棵大树后,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浸透内衫,他仰头望着被火光染成赤红的天空,脑海中不断浮现队友们的身影:丹顿那决然远去的残影,奥卡特启动卷轴时的决断,贝尔波特毫不犹豫的逃离……还有洁妮特,那个跪在焦土中、发抖落泪的术士。
不知道他们还活着吗?
这个念头一升起,便如毒藤般缠绕心头,可随即,一股更深的无力感席卷而来。
在烈焰翼狮这等层次的存在面前,所谓的计划、配合、勇气,全都如同纸糊的盾牌,一触即碎,而他们,不过是它狩猎场中仓皇奔逃的蝼蚁。
艾菲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此刻竟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伤,不是因为痛,而是感受到源于灵魂深处的渺小感。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智慧如尘,意志如烟。
“我……还是那么弱小。”
艾菲斯喃喃出声,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他双腿一软,无力地跌坐在泥土上,这股熟悉的无力感,如同陈年旧伤复发。
上一次感受到这种彻骨的绝望,是在艾卡特地宫,三位同伴永远沉眠在地宫十五层,过了那么久,自己将光属性亲和提升到了b,甚至学会了b阶魔法,原本以为他已经变得足够强,足以自保。
可今天——
当烈焰翼狮降临,当洁妮特跪地颤抖,他却连洁妮特的最后都没有勇气去看。
原来那份弱小从未离去,只是被魔法师协会中安稳的日常悄然掩盖,他握紧拳头,指甲再次陷入掌心,可这一次,疼痛已无法驱散内心的空洞。
现在还不是感伤的时候。
艾菲斯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尖锐的痛感刺穿了脑海中的阴霾,鲜血的腥味在口中蔓延,终于将他从记忆的泥沼中强行拽回现实。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脊背。
当务之急是活下去!
“冷静……艾菲斯,你必须冷静。”他在心中默念,一遍又一遍,如同咒语般驱散心头的无力与悔恨,“先必须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而且身上也没有任何食物和水了,所以,他也需要寻找水源和食物。”
在这个森林里,水源并不难找,不过水源地往往有魔物聚集,取水时需要万分小心。
其次是食物。
猎杀野兽是第一选择,虽然某些魔物确实可食用,但大多数魔物体内的特殊气血,导致魔物的肉质腥臭难忍,即便使用香料都难以下咽,更不用说很多魔物体内残留着狂暴的魔力或腐蚀性体液,如果处理不当轻则呕吐腹泻,重则魔力反噬、神经错乱。
艾菲斯依旧保持着高度警觉,隐藏自己的身形和气息,同时,使用天赋不断地观察周围魔物地动向,数次在魔物间隙中悄然穿行,未惊动任何存在。
终于,在他的天赋中看见一处静谧的水潭,那是一处较为隐蔽的小水潭,藏在两道崩塌的岩壁夹缝之间,水面不大,约莫三步见方,边缘覆盖着潮湿的青苔与枯草。
“水源解决了。”艾菲斯心头一松,既欣喜又警惕,这里有水源也代表着可能有魔物,他没有贸然靠近,而是绕行至一棵巨树后隐蔽观察。
自从进入这片魔物山脉以来,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一向倚仗的“地图探测”天赋,并非万无一失。
某些魔物天生便精通隐匿之道,能将自身气息与周围环境彻底融合,如同岩石化作岩石,阴影归于阴影。它们静伏不动时,魔力和生命波动几近于无,唯有靠近至极近距离,甚至直到魔物有所动作后,才能探测到。
艾菲斯首先确认水潭周围无大型生命反应、无魔力陷阱后,才缓缓接近。
他悄然推进至距离水潭不足两百米,并没有发现任何魔物身影,当他正准备从大树的阴影处走出,前往水潭取水之际——
一道幽蓝色的影子骤然扭曲了空间,如同从虚无中撕裂而出,凭空突然出现在了水潭边缘。
是擅长空间系的影跃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