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枯坐悟道·生死轮回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时间在这片被遗忘的宇宙角落失去了刻度。没有日升月落，没有星辰流转，唯有永恒的黑暗与冰冷，如同凝固的琥珀，将盘膝虚坐的灰袍身影包裹。夏衍身下的寂灭莲台散发着微弱的灰白光芒，是这无边墨色中唯一的锚点。
三万载岁月，弹指而过。
对夏衍而言，这三万年是漫长的枯寂，更是灵魂深处最猛烈的风暴。他如同扎根于归墟深处的顽石，不动如山，神念却早已化作无形的触须，融入这片死寂宇宙的每一寸虚空，贪婪地捕捉着那源自宇宙诞生之初便沉淀下来的、最精纯的衰亡与混沌本源。
体内，那五百余万里的中千世界，正经历着翻天覆地的蜕变。
灰白寂灭的大地早已不是平原，而是化作了连绵起伏、巍峨耸立的寂灭山脉！山体嶙峋如巨兽骸骨，通体闪烁着冰冷的灰白金属光泽，那是高度凝结的寂灭精华！大地深处，奔涌着粘稠如汞浆的寂灭洪流，发出低沉而永恒的轰鸣，冲刷、夯实着世界的根基。世界的边缘，灰色的混沌雾霭翻腾，不断吞噬着外界涌来的衰亡能量，将其转化为最本源的寂灭之力。
浑浊的创生之河，如今已化作一条横贯世界的混沌色巨蟒！河水粘稠，奔腾咆哮，卷起万重浊浪。浪花拍击在寂灭山脉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每一次碰撞，都激起细微的创生火花。河水深处，沉淀着从衰亡能量中剥离出的丝丝缕缕混沌本源，如同河床中的金沙，闪烁着微弱的、却蕴含无限生机的光芒。
天空中，那轮混沌大日光芒万丈！它不再是模糊的光团，而是凝实如一颗真正的、燃烧着混沌火焰的星辰！光热辐射而下，如同温暖的织网，笼罩着整个寂灭大地与混沌河流。光芒中蕴含的创生道韵，与下方混沌河流中的生机金沙遥相呼应，形成一种生生不息的循环，顽强地抵御、中和、转化着外界无时无刻不在涌入的衰亡气息，维持着世界脆弱的生死平衡。
最核心处，那点翠绿已不再是嫩芽。它扎根于寂灭山脉的最高峰，汲取着混沌大日的光热与混沌河流的滋养，化作一株三尺高的小树！树干虬结如龙，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灰绿交织之色，仿佛由寂灭与生机的力量共同铸就。三片翠玉般的叶片舒展，脉络清晰，流淌着淡淡的、充满韧性的生命光晕。第四片叶芽，正于枝头悄然萌发，散发出微弱的时空涟漪。
夏衍的圣躯，经历了三万载混沌气流与衰亡能量的冲刷淬炼，变得更加完美无瑕。皮肤下隐隐流动着混沌色的宝光，骨骼如同灰白神金铸就，血肉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每一寸肌体都烙印着寂灭与创生的道纹，气息沉凝如太古神山，厚重深邃如归墟之海。他坐在那里，仿佛就是这片死寂宇宙的核心，是寂灭的终点，亦是新生的起点。
然而，准圣中期巅峰到后期的瓶颈，如同横亘在无尽星海中的叹息之墙，看似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寂灭新生道则的融合已臻至当前的极限，体内世界的扩张与演化也近乎饱和。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点燃创生之火、彻底打破平衡、让寂灭与新生在更高层面爆发融合的顿悟契机！
这契机，在他枯坐至第三万一千二百四十七年时，以一种震撼灵魂的方式降临了。
嗡——！
一股无法言喻的、宏大至超越了想象的时空波动，如同宇宙的心跳，骤然从这片死寂宇宙的极深、极远处传来！这波动是如此浩瀚，如此古老，瞬间穿透了夏衍布下的层层寂灭屏障，直接撼动了他的圣躯与神魂！
夏衍混沌色的眼眸猛地睁开！瞳孔深处，映照出令他心神剧震的景象！
在他神念感知的极限边缘，那片原本只有零星黯淡光点的绝对黑暗虚空中，一点无法形容其璀璨的光芒骤然亮起！那不是星辰，不是爆炸，而是…一个宇宙的诞生！
“开天辟地？！”
夏衍心神巨震，瞬间明白了那波动的来源！这刹那永恒秘境，竟在演化宇宙生灭的终极循环！而此刻，在他面前上演的，是一个“小千宇宙”从混沌奇点中炸裂、开辟、膨胀的壮丽史诗！
轰隆隆——！
无声的巨响在灵魂层面回荡！
那一点光芒，在亿万分之一刹那内，膨胀为一个无法想象的巨大光球！无尽的光与热，最原始的混沌物质与法则洪流，以超越思维的速度喷薄而出！狂暴的能量风暴席卷八方，撕裂了亘古的黑暗！夏衍只觉一股难以抗拒的伟力推动着他的身躯，瞬间被抛飞了亿万里之遥！若非寂灭道则护体，圣躯稳固，这一下就足以让他重创！
他稳住身形，顾不得体内震荡的气血，神念死死锁定那开天辟地的奇景！
光球的核心，混沌炸裂！清浊分离！鸿蒙初判！
无形的法则之线在光芒中疯狂编织、凝聚、具现！空间被强行撑开，时间开始流淌！地火水风四大基本元素咆哮着诞生、碰撞、湮灭、重组！无数原始星云在沸腾的能量海中凝聚，旋转，孕育着未来星辰的雏形！
创世的伟力！生命的起源！法则的具现！一切都在以肉眼可见的、却又快到极致的速度演化着！
夏衍的寂灭新生道则在这开天辟地的创生洪流面前，如同涓涓细流遇见了浩瀚星河，疯狂地震颤、共鸣、渴望！他体内的混沌创生之火前所未有地炽烈燃烧，那株灰绿小树贪婪地摇曳着叶片，汲取着这跨越时空传递而来的创世道韵！
“原来如此…寂灭非终，创生非始…生死轮转，方为永恒！”夏衍福至心灵，瞬间抓住了那丝玄之又玄的明悟。他不再抵抗，反而彻底放开寂灭道则的束缚，让自身神魂与道基，如同干渴的海绵，疯狂地汲取、感悟着这开天辟地过程中蕴含的无尽创生法则与时空演变之理！
他看到了空间被拉伸、折叠、稳固的轨迹，看到了时间从无到有、从混乱到有序的流淌，看到了物质从混沌到有序的聚合，看到了法则从雏形到完善的编织…这一切，都与他体内世界正在进行的演化相互印证，无数修行路上的迷雾被瞬间驱散！
然而，创世的辉煌并未持续太久。
当那膨胀的光球达到极致，内部星辰初生、法则初定，一个生机勃勃、充满无限可能的年轻宇宙刚刚成型时——
异变陡生！
一股源自宇宙核心深处的、无法抗拒的冰冷死寂气息，如同潜伏的毒蛇，骤然爆发！
嗡——！
整个新生的宇宙猛地一颤！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命脉！
夏衍瞳孔骤缩！他看到：
宇宙膨胀的速度骤然停止，然后…开始向内坍缩！
刚刚诞生的星辰，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瞬间失去光泽，化作冰冷的岩石，然后崩解为尘埃！
奔腾的星云停止了旋转，如同冻结的冰河，色彩黯淡，归于死寂！
沸腾的能量海迅速冷却、凝固，如同熄灭的灰烬！
刚刚编织成型的法则之网，如同被锈蚀的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寸寸断裂、消散！
时间开始紊乱、倒流、停滞！空间结构扭曲、崩塌、化为虚无的碎片！
生机勃勃的创世景象，在短短时间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逆转为一片冰冷、黑暗、死寂的宇宙坟场！
这个过程，比开天辟地更加狂暴，更加彻底！没有爆炸，没有轰鸣，只有无声的、彻底的、令人绝望的…归墟！
“寂灭…这就是宇宙层面的寂灭！”夏衍心神剧震，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与明悟同时升起！这并非外力摧毁，而是宇宙自身生命走到了尽头，是熵增的终极胜利，是万物最终的归宿！
他体内的寂灭道则，在这宇宙归墟的景象面前，如同找到了最终的归宿，发出前所未有的欢鸣与渴望！灰白寂灭的大地疯狂震颤，吞噬着那跨越时空传递而来的精纯归墟死气！那粘稠的寂灭洪流变得更加汹涌澎湃，所过之处，连他体内世界那点创生之力都仿佛要被彻底冻结、同化！
“生死轮转…创生为始，寂灭为终…然终亦是始！”夏衍在极致的震撼与感悟中，再次抓住关键！他强行稳住体内濒临失衡的世界，混沌创生之火在寂灭洪流的压迫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抵抗意志！那株灰绿小树疯狂摇曳，第四片叶芽在生死压迫下，骤然舒展开来！叶片的脉络中，竟流淌起一丝微弱的、与那宇宙归墟过程同源的时空之力！
他死死盯着那片重归死寂的虚空。在那里，宇宙的残骸在冰冷的黑暗中漂浮，最终…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汇聚向一个点。一个比之前更加深邃、更加黑暗、蕴含着一切终结与可能的…新的混沌奇点！
生与死的界限在这一刻模糊。创世的辉煌与寂灭的冰冷，如同硬币的两面，在夏衍的识海中疯狂旋转、碰撞、融合！
“寂灭…非终！它孕育着下一次创生的火种！新生…非始！它终将归于永恒的寂灭！生死轮回，宇宙更迭，方为…大道永恒！”
轰——！
仿佛一道开天辟地的惊雷在灵魂深处炸响！夏衍混沌色的眼眸中，灰白与混沌的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盛，最终彻底交融，化作一片深邃莫测的暗金！他体内那早已达到极限的中千世界，在这股终极顿悟的冲击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寂灭山脉疯狂拔高、延展！大地深处奔涌的洪流凝固、结晶，化作支撑世界的永恒脊梁！
混沌色巨蟒般的河流咆哮着分裂、扩张，化作纵横交错的庞大水系网络，浑浊的河水中，创生的金沙前所未有的璀璨！
天空中的混沌大日，光芒内敛，化作一颗更加凝实、更加炽热的暗金色星辰，散发的光热带着一种包容生死的厚重感！
最核心处，那株三尺灰绿小树，第四片叶片彻底舒展！四片翠叶无风自动，散发出稳定而坚韧的时空涟漪，如同定海神针，牢牢锚定着整个世界的核心！
世界的疆域，在轰鸣中，悍然冲破了八百万里的极限！并且，扩张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
九百万里！
一千万里！
一千二百万里！
最终，稳定在一千五百万里！
更加辽阔！更加稳固！更加深邃！寂灭之力如同亘古不化的寒冰，创生之力如同深埋地心的熔岩，两者不再仅仅是泾渭分明的对抗，而是在世界核心那株时空小树的调和下，于更深层次开始了缓慢而坚定的…融合！一丝丝灰金色的、蕴含着寂灭与新生双重道韵的奇异能量，在世界核心处悄然滋生、流转！
轰隆隆！
一股浩瀚、磅礴、带着开天辟地与万物归墟双重道韵的恐怖气息，从夏衍体内轰然爆发！他盘坐的虚空，无声无息地塌陷、湮灭，形成一个直径万里的绝对虚无领域！领域内，时间紊乱，空间破碎，唯有他那灰金色的身影如同创世神只般巍然不动！
准圣…后期！
水到渠成！厚积薄发！三万载枯坐，观小宇宙生灭轮回一次，终得破境！
夏衍缓缓起身。灰袍之下，圣躯流淌着暗金色的宝光，举手投足间，仿佛有无尽星域在掌中沉浮生灭。他感受着体内一千五百万里世界奔涌的浩瀚力量，感受着那初生的灰金色融合道韵，感受着自身与这片死寂宇宙更深层次的共鸣。
“生死轮回…宇宙生灭…原来这才是寂灭新生之道的真谛！”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亘古的沧桑与明悟后的平静。混沌色的眼眸望向这片死寂宇宙的深处，那里，似乎还有更多宇宙生灭的轮回在上演，等待着他的探索与感悟。
他并未立刻动身。破境带来的力量需要稳固，生灭轮回的感悟需要沉淀。他再次盘膝，周身气息内敛，如同返璞归真，融入了这片永恒的死寂。但这一次，他不再是枯坐的顽石，而是这片寂灭之海中，孕育着惊涛骇浪的…暗流！
秘境另一隅。
这里并非绝对的死寂，而是一片由破碎星辰残骸构成的、如同迷宫般的庞大陨石带。巨大的岩体漂浮在冰冷的虚空中，其上残留着刀劈斧凿、能量轰击的恐怖痕迹，仿佛诉说着远古大战的惨烈。稀薄的灵气中混杂着浓郁的金属性与土行煞气，寻常修士在此寸步难行。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如同穿梭于陨石迷宫中的精灵，在巨大的岩体间无声飞掠。云瑶眉心星芒印记流转，清冷的眸光扫过周围环境，指尖不断掐算推演。
“东南巽位，七千八百里外，陨星核心…金煞之气有异，隐现乙木生机…是‘玄金蕴神草’的气息！”云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这玄金蕴神草，乃是在极端金煞之地，由金行本源与一丝天地生机意外结合孕育的奇珍，蕴含精纯的金行本源与滋养神魂的乙木精华，对修复红璃受损的神魂本源大有裨益！
她身影一晃，化作一道朦胧星辉，避开几处散发着危险空间涟漪的陷阱，瞬息间出现在一颗直径数百里的暗红色陨星核心。这里温度极高，流淌着灼热的金属熔岩，中央一株不过三尺高的小草顽强生长。草叶如剑，通体暗金，脉络中流淌着翠绿的光华，散发出锐利与生机交织的奇异气息。
“果然是万年火候的玄金蕴神草！”云瑶心中一喜，正欲上前收取。
陡然！
轰——！
一道狂暴的赤红色熔岩火柱毫无征兆地从下方的金属熔岩海中冲天而起，直扑云瑶！火柱蕴含的高温足以瞬间气化寻常大罗金仙！同时，四道闪烁着幽蓝寒光、带着剧毒腐蚀气息的冰锥，从不同方向的陨石阴影中激射而出，封死了她所有闪避空间！
“哼！藏头露尾！”云瑶冷哼一声，似乎早有预料。她甚至没有回头，只是纤手在身前虚空轻轻一拂！
嗡！
一面由无数细密星轨交织而成的、半透明的银色光盾瞬间浮现！
噗！噗！噗！噗！
四道剧毒冰锥撞在星盾上，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旋转的星轨分解、湮灭，连一丝涟漪都未泛起！
轰隆！
那狂暴的熔岩火柱狠狠撞在星盾之上！足以焚灭星辰的高温与冲击力，竟也被那看似纤薄的光盾稳稳挡住！星轨流转，将狂暴的火行能量巧妙地引导、分散、卸入周围虚空！
“星轨·御！”云瑶清叱一声，光盾骤然光芒大放，一股柔韧而强大的反震之力轰然爆发！
嘭！
那熔岩火柱竟被硬生生震得倒卷而回，狠狠砸进下方的熔岩海中，激起滔天火浪！
“不可能！”惊怒的吼声从熔岩海中传来。一头高达百丈、通体覆盖着暗红色熔岩甲壳、形似巨蝎的狰狞凶兽破开火浪，挥舞着燃烧着烈焰的巨螯，猩红的复眼死死锁定云瑶！其气息赫然达到了准圣初期！
同时，四道笼罩在幽蓝寒雾中的身影从陨石阴影中浮现。它们形态如同扭曲的水母，半透明的躯体中流淌着冰蓝色的血液，散发着阴冷刺骨的寒气与剧毒气息，同样是大罗巅峰！
“熔火毒蝎？玄冥水母？”云瑶眸光清冷，瞬间认出了这两种栖息在极端环境中的凶物。“凭你们，也敢觊觎此草？”
“人族！留下神草！饶你不死！”熔火毒蝎口吐人言，声音如同岩浆翻滚，带着贪婪与暴戾。它和四头玄冥水母显然早已盯上这株玄金蕴神草，只是苦于金煞之地克制它们的属性，一直无法靠近。此刻见云瑶欲取草，立刻联手发难。
“找死。”云瑶不欲纠缠，红璃的神魂伤势需要尽快稳定。她眉心星芒印记骤然璀璨！
“星轨·锁！”
她并指如剑，朝着熔火毒蝎和四头玄冥水母遥遥一点！
嗡！嗡！嗡！嗡！嗡！
五道由纯粹星光凝聚的、纤细却无比坚韧的锁链凭空出现，无视空间距离，瞬间缠绕上五头凶兽！锁链上流转着玄奥的符文，蕴含着强大的禁锢与封印之力！
“吼！”熔火毒蝎剧烈挣扎，熔岩甲壳爆发出炽热红芒，试图烧熔锁链。然而星辉锁链纹丝不动，反而越收越紧，将它庞大的身躯勒得咯吱作响！四头玄冥水母发出无声的尖啸，幽蓝寒雾喷涌，剧毒腐蚀能量爆发，却同样无法撼动星光锁链分毫！
“星轨·灭！”
云瑶指尖星芒再闪！
缠绕在五头凶兽身上的星光锁链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无数细小的星轨符文沿着锁链疯狂注入凶兽体内！
熔火毒蝎发出凄厉的惨嚎，体内狂暴的火行能量被星轨符文强行引动、逆流、失控！轰隆一声巨响！它那庞大的熔岩之躯，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由内而外猛烈爆炸开来！无数燃烧着烈焰的熔岩碎片四散飞溅！
四头玄冥水母则更加诡异。星轨符文侵入它们半透明的躯体，精准地破坏了其能量核心与生命维系的结构节点。它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幽蓝的躯体如同被戳破的气泡，瞬间干瘪、崩解，化作四团冰冷的寒雾，消散于虚空。
弹指间，五头凶兽，灰飞烟灭！
云瑶衣袖轻拂，将爆炸的余波与逸散的毒雾轻易扫开。她身影飘落至玄金蕴神草旁，指尖星辉流淌，小心翼翼地将这株蕴含着金煞生机的小草连同其扎根的一块暗金色矿石一并挖出，收入一个特制的玉匣中封印。
“红璃，再等等，姐姐很快就能让你醒来。”她抚摸着冰凉的玉匣，清冷的眸中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温柔与坚定。
然而，就在她收起玉匣的刹那，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猛地传来！遥远得几乎无法感知的方向，一股浩瀚、磅礴、带着开天辟地与万物归墟双重道韵的气息骤然爆发，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让她心神剧震！
“夏衍…他突破了？！”云瑶霍然抬头，望向那气息传来的方向，清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惊。她深知准圣后期瓶颈的艰难，更明白在这片死寂宇宙中突破是何等凶险与难得！夏衍不仅突破了，而且那瞬间爆发的气息，竟让她都感到一丝心悸！
“看来，这秘境之中，他的收获比我想象的更大…”云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有欣慰，有惊叹，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紧迫感。她收起心绪，辨明方向，身影化作一道更加迅疾的星辉，朝着夏衍气息消失的方向掠去。她需要尽快找到他，红璃的神药还差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味——“九窍玲珑心”！此物踪迹缥缈，或许需要借助夏衍那破境后更强的力量。
死寂的宇宙中，两道追寻着彼此的气息，在时空的迷宫中，开始加速靠近。
秘境核心，一片被混沌雾霭笼罩的神秘区域。
这里并非虚空，而是一片悬浮于混沌中的、破碎的陆地碎片。陆地广袤无垠，其上残存着倒塌的宫殿、断裂的神柱、风化的雕像…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神圣、却又带着浓郁衰亡与怨念的气息。这里是秘境中一处上古遗迹，传闻曾有圣人于此坐化。
遗迹深处，一座半坍塌的、由某种黑色神玉构筑的宫殿内。
一具高达十丈的骸骨，端坐在一张残破的暗金色神座之上。
骸骨通体晶莹如玉，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暗金色泽，即便历经无尽岁月，依旧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骸骨并非人形，而是生有八臂，背生骨翼，头骨之上还残留着三根断裂的螺旋尖角！空洞的眼眶中，两团幽绿色的灵魂之火，如同鬼魅般静静燃烧。
骸骨周围的虚空，弥漫着粘稠如墨的黑色雾气。雾气中，无数扭曲痛苦的怨灵面孔若隐若现，发出无声的哀嚎。这些怨灵散发着极其精纯的死亡与怨念之力，正被骸骨眼眶中的灵魂之火缓缓吸收。
嗡…
骸骨那如玉的指骨，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眼眶中的幽绿魂火，似乎也随之…跳动得更加活跃了一丝。
宫殿之外，混沌雾霭翻涌，遗迹深处，似乎有更多沉眠的存在，被某种力量…悄然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