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名沉吟了一下,问道:“那个住在人字号房间的常客是谁?昨天可带了男伴?”
阴阿婆说道:“住在人字号房间内人叫牡丹,是做石灰生意的,在云鼎县也挺有名的,至于带没带男伴,那老太婆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来的时候没有,后来有没有人进去就不知道了。”
苏无名皱眉问道:“您就在一楼看店,难道您就没注意到?您的客栈难道晚上就不锁门吗?”
阴阿婆笑着说道:“大人,来我这的大都是来幽会的,大家都是晚上来,如果锁了门,岂不是没生意了?”
闻言苏无名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不让人家做生意吧?
这是卢凌风看到一楼堆着很多纸钱,纸制的衣服鞋帽、碗碟等东西,不由皱眉问道:“你这店里怎么堆放了这么多明器店的东西?”
阴阿婆笑着说道:“这才是我的主业啊!在这上仙坊,只要死了人,或寒食,冥阴、中元,只要给死人烧纸,都是从我这买的。”
苏无名点点头,对卢凌风说道:“总共就四间房,咱们都搜一遍,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卢凌风点点头,直接去了一楼李门的房间,而苏无名去了二楼。
卢凌风发现了烛台曾经被打翻过,其他的什么都没发现。
而苏无名却在天字号房的桌子上注意到了一个七字,连忙对着阴阿婆问道:“阴阿婆,你这个桌子上原来有字吗?”
阴阿婆哭着说道:“这是哪个天杀的干的呀,我这好好的一张桌子就这么给毁了呀。”
苏无名大声喊道:“阴阿婆,回答本县丞的问题。”
阴阿婆小声说道:“当然没有了,我这里来的客人虽然大都是来幽会的,但我也不会慢待客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完好无损的。尤其是这天字号房,里面还有一个大浴桶,水还能直接排到楼下,方便得很。即便是在长安,这样的客房也算得上是上房了吧?半年了,我这本钱还没收回来呢。”
苏无名喃喃低语道:“看来李云应该就是在这里被掳走的,这里是七,送给沈瓶的是六,这是什么意思呢?是时间?七天一到,凶手就杀死李云?还是地点?七代表着一个地方,六代表着一个地方?”
苏无名思索着,又仔细在天字号房里搜寻起来。突然,他在床榻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小片石灰粉末。
苏无名眼睛一亮,石灰?这和做石灰生意的牡丹会不会有关联?他急忙下楼,将发现告知卢凌风。两人决定去找牡丹问个清楚。
在牡丹的石灰铺子里,苏无名和卢凌风两人一进来便自报家门,然而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面对这两位突然到访且自称县丞,县尉的人,牡丹不仅毫无惧色,反而显得异常镇定自若。
她嘴角轻扬,露出一抹娇媚的笑容,柔声问道:“哟呵~原来是两位大人呀!不知大人们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呢?若是不着急的话,不如等夜幕降临之后再过来吧,到时候牡丹定会让二位大人称心如意哦~”
听到这话,卢凌风的脸色瞬间变得冷峻起来,他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看似妩媚实则暗藏玄机的女人,厉声道:“少废话!本县尉问你,昨夜你是否去过上仙坊的碧落小栈?又是因何而去?”
只见牡丹双颊绯红如晚霞般艳丽动人,她轻轻咬着嘴唇,故作羞涩地回答道:“哎呀呀,卢县尉您真是好坏嘛!人家一个弱女子跑到那种地方去,除了跟情郎私会之外,还能有其他事情吗?
嘿嘿……其实说句真心话,如果非要做个比较的话,比起我那位相好之人,卢县尉您可真是胜出太多啦!无论是相貌堂堂、风度翩翩,还是性格豪爽、果敢决断,这些优点无一不让牡丹倾心不已呢!”话音未落,牡丹竟然又朝着卢凌风迈近了两步。
卢凌风被吓得倒退两步,一脸的尴尬。苏无名见状,连忙说道:“牡丹姑娘,我们不是来听你调笑的。我们在碧落小栈的天字号房里发现了一些石灰粉末,而你又是做石灰生意的,所以想问问你是否与此事有关。”
牡丹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她看着苏无名,说道:“大人,我虽然做石灰生意,但石灰粉末到处都有,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而且,我昨晚确实是去了碧落小栈和相好的幽会,并没有做什么坏事。”
苏无名沉思片刻,说道:“那你能告诉我们你的相好是谁吗?”
牡丹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不能告诉你们他的身份,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卢凌风说道:“你这是在包庇他吗?如果你不说,我们只能把你带回县衙审问了。”
牡丹的眼神闪过一丝恐惧,但她还是强作镇定地说道:“大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坏事,你们总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好人吧?”
苏无名淡淡的说道:“牡丹姑娘,不是无凭无据,而是石灰就是证据,石灰虽然到处都是,但是却不会出现在房间内。”
牡丹一脸无所谓地笑了笑,满不在乎地回答道:“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我可是个干石灰买卖行当的生意人啊!身上稍微沾上一些石灰粉末难道不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嘛!”
然而,面对牡丹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苏无名只是淡淡地回应着:“问题在于,这些石灰并非出现在你所居住的人字号房间里,恰恰相反,它们是从天字号房间被搜查到的。
仅凭这一确凿证据,便足以证明你与李云的离奇失踪事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然啦,如果非要牵强附会的话,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性——也许是你的情郎或者心上人不小心将石灰粘到了自己身上吧。
因此呀,我还是奉劝你趁早老老实实地交代一下你那个相好的真实身份比较妥当。这样一来,对你、对我们双方都会有益处;如若不然呐,恐怕我们也别无选择,只好先委屈你随我们一同返回县衙公堂接受进一步审讯咯……”
听到这里,牡丹不禁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但最终还是咬咬牙,低声告诉他们:“唉,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我也就不再继续隐瞒了。其实呢,和我交往甚密的那位男子名叫黑头,他乃是云鼎城里一名手艺精湛的砖瓦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