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没被公主吓到,坚定而平静的继续说了起来,一样的细致无比,一样的条理分明。
宁安看阻拦不住,紧抓着衣裙呻吟了起来,宫女急道:“太子、太子妃,侯爷,公主不舒服了。”
宁安咬着下唇道:“侯爷,妾肚子疼。”
宫女赶忙接话:“侯爷,还是先送如夫人回去吧,让府医看过了再说。”
慧婷看一眼碧莹,碧莹不解,慧婷又看着她肚子点了下头。碧莹反应了过来,呻吟出声:“侯爷,奴婢肚子疼。”
慧婷平静道:“侯爷,碧莹的月份还小,肚子疼痛不易挪动,还请侯爷把府医请来看看吧。”
兮冉接话:“即是这样,三哥先请府医吧。来人,去把王太医请来。”
宁安气得发抖,怒盯着秦姨娘。可惜秦姨娘只关心着碧莹并不看她,抓着碧莹的手道:“碧莹你稳住些情绪,姐妹再亲,总比不过这孩子,等府医看完,再听月影说也不晚。”
慧婷手上加了力气,碧莹明白了姨娘的意思,感激的看一眼秦姨娘,流泪道:“不,让月影说,她不说我心更不安,奴婢急着想知道全部的事情。”
月影不等侯爷发话继续说了起来,侯爷一声怒喝:“住口,再刺激公主,本侯现在就杀了你。”
慧婷立即接话:“侯爷说的是,公主玉体贵重,自该先顾着。只是公主问心无愧,如何会被刺激?侯爷何必为难一个丫鬟,
是太子让月影诉冤,她把话说完有什么错处?
碧莹再卑微,肚子里也是侯爷的骨肉,该护着一些,若公主实在听不得,求太子开恩,把状纸让碧莹看上一眼,免得她心焦着急。”
宁安看出这一招没用了,今日这娼妇疯了,连侯爷都几次三番的顶撞,对皇家都敢出言不逊。
状纸到了秦姨娘手里,不知又要闹出什么事,还不如让那贱婢去说。
宁安捂着肚子道:“侯爷让她说,妾倒想听听她还能编出什么来。”
秦姨娘笑笑:“侯爷听到了,公主也想听听,不知王姑娘还能不能讲?”
侯爷哼了一声,没再言语,月影继续讲了起来。
府医过来时,月影已经讲完,厅里落针可闻,弄得府医紧张压抑。
认真给如夫人和碧莹诊过脉后,向上一礼:“侯爷,如夫人与碧莹姑娘脉相都平稳,肚子疼应该是心绪不宁所至,依老夫看来无碍。
府医退出,太子有些犹豫:“顾侯,宁安与这婢女都不舒服,还是注意着些好,不然让她们休息过来再说。”
慧婷推碧莹,碧莹起身跪倒:“谢殿下好意,可此事一直悬着,奴婢与公主更无法安心,还请殿下和侯爷把事情审清问明。”
秦姨娘坐着施了个礼:殿下,侯爷,今日王姑娘当众喊了冤,众目睽睽没个明确说法,怕是会出许多猜测之言。
到时皇家、公主、侯府都成了谈资,怕是会伤了天家威严,侯府体面。”
兮冉点头:“碧莹你先起来,别伤着身子。殿下,秦姨娘的话也有道理,若还有所顾虑,不如等等王太医吧,有王太医守着,该不会出什么事。”
太子看出今日秦姨娘不会退让,太子也知道,南北货运无一次差错,这侍妾功劳不小。不能为护着颜面,不顾朝廷大事。
只得道:“爱妃考虑的周详,那就等王太医来了再说。”
厅里缓和了下来,换了茶水点心。
太子向太子妃使个眼色,太子妃立时会意。笑问宁安:“公主现在还好吧?要不要再让府医看看?”
宁安假意捂着肚子:“谢太子妃关心,比刚才好些了该是没什么事。
“那就好,碧莹呢?”
“奴婢好多了,谢太子妃关心。”
兮冉点手唤月影:“姑娘你过来。”
月影跪走到太子妃面前,兮冉拿起茶杯递了过来:“渴吗?喝口茶吧。”
“谢太子妃。”月影接过,喝了一口,把茶杯捧在了手里。
兮冉笑容和善:“你说公主逼你签了死契,如何口口声声称着民女?”
“回太子妃,民女爹娘都是良籍,按律法民女一人签身契该是无效的,民女不是奴,自该如此自称。”
“嗯,看来还知些律法,读过书吗?”
“民女读过私塾,识字后自己没少看书,也得过女先生些指点。粗通文墨。”
“倒是个难得的,公主月影的身契呢?”
“回太子妃,在梧桐居,不过不是臣妹逼她签的,是她爹爹感激臣妹帮他儿子成了家,才把这贱婢卖给臣妹的,她自己也说愿意,才签的身契,没想她如此歹毒,不知感恩,反污臣妹。”
兮冉笑笑:“这事自有太子和顾侯来问个清楚,若是公主无错,自会还公主清白。
这屋里的都算是我家人,现在无事,我只想叙叙家常。这丫鬟口口声声说如夫人逼她,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倒不如把身契拿来,一会儿也能用作证据,如夫人说对不对?”
宁安吩咐宫女:“去把这贱婢的身契拿来。”
兮冉又笑看着月影:“听到了吗?你的身契不只你签过,你爹爹也签过,官府里定是备了案的,民女两个字你担不起了。
月影低头,泪落了下来:“谢太子妃提醒,既是爹爹签过奴婢认。”
王妈妈腿有些发软,原来以为女儿和自己一样,没签过身契只是来侍候。
今日听女儿说了,又以为能撤销了身契,怀着一丝希望。没想那糊涂的老头子给女儿签了身契。
女儿说过那是死契,现在二女儿也成了奴。
兮冉点头:“嗯,越发觉得你懂事了。之后的事有没有想过?”
“太子妃说的之后是何意?奴婢不懂。”
“你身契是签给公主的,你刚才也认了。那你就是她的奴,这告状之事,就不是之前的说法了。
就算是你说的全是真的,公主让人带你出去,行过凌辱之事,又如何?
你生死荣辱本就该公主做主,公主何错之有?除去对你的凌辱,你还有什么可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