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们哪做过这种事情,吓得脸色泛白,哆嗦着靠近了季姨娘。
云嫣坐在一旁不停的摸着自己的肚子,不言不语。景华挣扎中看到了云嫣的动作。
四个婆子合力脱下了姨娘的鞋袜,死命的把脚按在木板上。侍卫上前持锤,示意婆子把铁钉拿起放好位置。
公主再受不住,喊了声:“等等”
侯爷看向公主:“夫人,有什么要说的吗?”
公主强自镇定:“侯爷,妾觉得季姨娘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审,重刑之下难免屈招,审出来也未必可信。不如直接处置了吧。”
侯爷面色不变:“夫人说的有理,那夫人只管处置。”
婆子们也长出了口气,这样按着在近处看,四人不知血溅出来,她们还敢不敢按着。真放了手,自己也得跟着倒霉。
婆子放开了姨娘,把嘴里的布掏了出来,又帮着把鞋袜穿回。
如夫人道:“闹成这样,人留着终有疑虑,不如也弃了吧。让伯府接回去就算了。”
侯爷点头:“好,那拿纸笔,再送一份弃书回伯府。”
丫鬟拿来了纸笔,侯爷又写开了弃书。景华忍着巨痛跪好磕头:“谢侯爷,谢如夫人,弃书妾按手印,只是求侯爷别送妾回伯府了。
妾已嫁入顾家,与季家再无关系。有了弃书妾是自由身了,妾愿卖身在府里做奴,求侯爷,如夫人允准。”
宁安看向侯爷没敢多话,侯爷继续写着弃书:“不想回去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写一份文书表明是自己不愿回,与顾府无关即可。去哪里,于我无关,三日内拿走你的嫁妆就是。”
弃书扔到了景华的面前,印泥也送了过来。景华按了手印,再次磕头:“侯爷,妾怎么说也做过您的枕边人,怎知肚里没您的骨肉。这么出去,侯爷真不怕顾家的骨血流落在外吗?求侯爷容了奴婢吧。”
这回侯爷没立时驳了,似有些犹豫。云嫣再次跪倒:“求侯爷给婢妾做主。”
侯爷瞪她:“你是想出去了吗?”
云嫣磕头:“侯爷,这回婢妾是有事相求。”
云嫣落了泪:“侯爷不常回府,有些事情侯爷不知。
婢妾出身低微,可跟了侯爷,也是侯爷的侍妾了。本与青楼再无关系。
可季姨娘入府,处处瞧不上婢妾,处处欺辱,就连她的丫鬟也敢在众人面前骂婢妾是娼妇。
逼得婢妾的丫鬟没了办法,才和她们打了起来,结果初兰也被赶出了府。
至今婢妾身边连个大丫鬟也没有。如今季小姐既愿为奴,求侯爷让她侍候了婢妾,婢妾不会报复她,只是想让她知道于人为善的道理。”
侯爷有了些怒意,问景华:“季景华,秦姨娘说的可是实情?”
景华磕头:“是奴婢那时不懂事,奴婢知错了。”
侯爷冷笑:“那你还愿意留下来?”
景华再次磕头:“侯爷,奴婢不敢欺瞒,思念的事一日不了,奴婢不敢出这个府门,虽与奴婢无关,出了这府门,季家一定会把这事往奴婢身上推,奴婢力微担不起这么重的罪。
至于秦姨娘会如何待奴婢,全是奴婢自找的,欺完了人,奴婢该还。”
侯爷看宁安:“还是夫人做主吧。”
云嫣再次磕头:“如夫人,婢妾定会好好约束她,不会让她对如夫人不利,往事种种,婢妾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待,求如夫人成全。”
宁安早已疲累,不想纠缠挥手道:“那你们自己定身契吧。”
二人再次谢过,宁安扶额:“侯爷,都这么晚了,妾实在乏了,眼下也没什么事了,妾想休息了。”
侯爷伸手扶宁安,温言道:“好,那相公陪你。”
宁安浑身一麻赶紧推脱:“侯爷,今日妾有些不舒服,想独自歇歇,还请侯爷体谅。”
侯爷很好说话:“嗯,那快些去歇着,用不用叫府医过来?”
“不用了,妾歇歇就好,谢侯爷了。”
宁安出了正厅,六个丫鬟紧紧随着,侯爷伸手拦住了后面的两个:“你们替季景华写份身契,卖给秦姨娘,改姓秦。”
宁安逃也似的离开,没管后面的事。两个丫鬟是宫里出来的通晓文墨,写份身契特别容易,二人不敢耽搁,一人磨墨,一人赶紧写了起来,只想快些离开。
身契写好放到景华面前,印泥还在身前,景华每动一下,十指钻心的疼,强忍着又一次按了手印。
侯爷不理景华只安慰着云嫣:“好了,其它事自有人去替你办,她的籍本就在府里,明日就能改成奴籍,身契,籍契和少夫人说一声,你都拿着吧。
受了委屈怎么也不早说,以后不许如此。你出身如何,都是爷喜欢的人,在这府里无人能欺你,别说她一个妾室,少夫人也不行。”
云嫣掉了两滴泪:“是侯爷,婢妾记下了。”
两个丫鬟没吩咐不敢走,只能呆呆的等着。
侯爷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额头:“被气糊涂了,忘了安排文书。”
又对两个丫鬟道:“你们把今夜审讯的事一五一十写下来,在场的人都要看过一遍。都确认好了,无疏漏,无错处明日一早,送到书房。”
两个丫鬟应了“是”侯爷拉着秦姨娘离开。吩咐了外面的人把景华抬到忆风阁。
云嫣被今夜的事惊得不轻,虽只是在偏厅里听着。思念的声声惨叫还是让人胆寒。能坚持下来已是不易,此时根本没反应过来三哥还拉着自己的手。
出了梧桐居,没走几步,一根树枝向侯爷袭来。顾候伸手挡住,李将军飞身近前,一掌又劈了过来。顾侯放了手,两个男人打到一处。
丝蕊把愣在那里的姨娘拉到一边:“好啦姨娘,这么晚了别看打架了,您今晚去哪边?少夫人已经歇下了。”
云嫣看两个男人渐渐打远,淡淡道:“回忆风阁”
宁安简单的洗漱后,进了床帏。把丫鬟们都打发了出去,自己缩在床角瑟瑟发抖。原就知道自己嫁的人恶名在外,可生拆活人,别说是见,听都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