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嫣不让银儿低头,仔细的看着她脸上的字,又叫丝蕊:“丝蕊你过来看看,怎么能去掉这字,还能让疤留的小些?”
丝蕊从昨天回来,就忍不住的偷着傻笑。听姨娘叫她没过来,随意道:“那个简单,府里的外伤药是最好的,奴婢的刀功也不错。”
云嫣不看银儿了,转看着丝蕊:“你是说你能弄的疤很小?”
丝蕊这才过来看了两眼:“下刀轻些,疤比这字大不了多少。”
云嫣又问银儿:“真不怕毁了容貌吗?”
银儿愣住,想象的种种刁难没有出现,怎么说起给她去字了。强烈的渴望让银儿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云嫣坐到了一边:“丝蕊那你动手吧,轻着些。”
丝蕊一愣:“姨娘,现在弄吗?”
“对呀,现在,缺什么吗?”
丝蕊摇头:“没有,那银儿你坐着吧,我去取些药来。”
丝蕊出门,云嫣让银儿坐到椅子上,银儿不敢置信的坐了下来,心底是无尽的恐惧,不知秦姨娘这是又要做什么。
丝蕊返回,刀,药,纱布都拿了过来。云嫣看看有些害怕:“你们慢慢弄,我看看孩子和珍珠去。”
丝蕊鄙视的看一眼姨娘,没吱声让银儿忍着些,虽有药也会很疼。
云嫣出门,玲珑跟了上来,进侧院,妈妈正追到处乱跑的江致。
江致想娘,想姐姐,但妈妈不让出这个院子,见不到娘和姐姐。趁着妈妈不注意,小东西就跑了起来,跑的不快,但小孩子到处乱钻,妈妈也追的一头是汗。
玲珑赶紧挡在姨娘身前,生怕孩子撞过来。
妈妈见姨娘进来也急了,赶紧跑两步,抓住了孩子。江致被妈妈强按到了地上磕头,小东西硬气得很,被强按着没办法,但只要放松一点便要起来,倔强着也不哭,还不停的骂妈妈是坏人。
云嫣好笑,也没拦着妈妈,再小他也是奴,见自己不跪没事,见着别的主子,哪个不乐意了,受罪的还得是孩子。
云嫣上前蹲下替小东西擦了擦手,语气轻柔:“弄疼了吗?来让姐姐看看。”
江致挺喜欢这个姐姐,往姐姐身前靠了靠,妈妈和玲珑一脸的紧张。
江致把小胳膊抬了抬:“姐姐,疼。”
云嫣搂过了孩子,把袖子撸了起来,刚才妈妈太急 ,把孩子胳膊上弄出五个手指印来,红红的一片。
云嫣冷了脸,妈妈红着脸解释:“姨娘,老奴不是有意的,是怕这孩子撞到了姨娘,一时手上没个轻重。”
云嫣把孩子抱起,吓得玲珑赶紧抢了过来,云嫣语气冰冷:“妈妈是不是有意的你自己清楚,不过是因为这孩子是奴,用不着呵护,妈妈只是强管着他就成。
妈妈,这不过是个小孩子,还什么都不懂,就为着他的身份就这样养孩子吗?你也如此对儿子孙子的吗?”
小江致看出了姐姐是给他做主,指着妈妈奶声奶气的道:“坏人”
小脸上一脸的怒气,把云嫣一下子逗乐。
妈妈吓得赶紧跪倒:“姨娘,老奴错了,请姨娘责罚。”
“自然是要罚的,你也去偏院再学学规矩,明日不用你来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别来我院子。”
妈妈磕头连连求饶,云嫣没有理她。径直进了里屋。里屋的小婴儿吐着泡泡玩的开心,奶娘笑呵呵的看着小东西。
见姨娘进门,奶娘忙起了身,云嫣一脸笑意的拉着她又坐下,一起逗小东西。
添香楼里出了花榜,今日有两位新姑娘出嫁。景慧原就被药弄得浑身无力,又被折磨了一晚,现在人是瘫软的,被人拖着走完了三圈。
貌美无骨的姑娘激起了一些客人的兴趣,喧哗欢笑声响成一片。
王家姑娘强撑着走完,被这种场面吓得腿软。
消息传回季府,景玥,景华,景卿痛心不已,景华后悔的想抽自己,不敢回府去问,她回府就是违了约,秦姨娘什么心思一点不知,她真不管了,景慧该怎么办。
心焦的三姐妹没了任何心思,在刘姨娘的院中,期盼着下人再送回消息,又害怕再得到什么消息。
丫鬟又进了院子,三姐妹紧张站起,这回却不是景慧的消息,而是李家来人了,李夫人带着媒人上门提亲,季夫人已经在正厅待客。
终于有了点喜事,但又添一重的担心,不知李家这是要娶亲还是纳妾。
虽有李俊朗的话在前,娶伯府庶女又是李家高攀。但有了昨日的丑事,李家不肯容景卿,怕是父亲也不会出来做主。
母亲是向着娘家的,全得由着李家说了算。
何况丑事出在季家,李家肯来提亲已然是给了面子。景云没嫁成表哥,母亲也不会希望景卿成了正妻。
双重的忐忑中终于等来了消息,李家是要娶妻,夫人已经应下。且因着丑事,婚期已定,就在半月之后。
景卿的事终于放了心,景慧的消息也传了回来,国色添香摆了赔礼酒,今日的客人酒菜费用全免。
原因是早上露面要出嫁的梦景姑娘,提前被人赎了身,今日的新娘还是两个,但有一个换成了梦雯。
三姐妹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直到现在才又忍不住的落了泪。
崔妈妈也被叫回,崔妈妈不甘心,硬是在等了一夜后,还守在顾府门外,期望着能遇上回来的将军。
而兴奋加悲伤的泪还未擦去,又是痛心的消息传回。添香楼里虽摆了赔礼酒,但客人们不肯轻易相让,要让梦景姑娘下楼敬酒赔礼。
添香楼用银子说事,要梦景敬酒得另花银子,但添香楼里的客人非富即贵,根本不会在乎,楼下坐满,都嚷着要喝一杯。
梦景的身子绵软,手上连酒杯都拿不稳,还是被扶着一桌桌,一杯杯的敬。
敬酒只是说法,梦景喝与不喝,能不能举起酒杯全不重要。
客人要的是她乖乖听话,任一双双手在脸上,手上,身上摸过。
添香楼里的调教,是一夜间让人全然服从,梦景敬的太多,哪怕只每桌喝一点点,也被灌醉。对客人们的手脚便宜,没敢做半丝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