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凌独自断后,正面抗衡砂隐的灼遁叶仓,并最终全身而退的这一彪悍的战绩,如同燎原的野火,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整个桔梗山。
如果说,之前千手凌的名声还主要局限于第三医疗站及其周边区域,局限于“医术高超”、“实力不俗的医疗忍者”这样的范畴,那么经此一役,“千手凌”这三个字,便被赋予了截然不同的分量。
尤其是在那些从裂谷死里逃生的忍者们的口耳相传中,千手凌的形象被不断丰富和拔高:他如何以神奇的封印术吞噬叶仓的灼遁火球,如何以磅礴查克拉筑起巍峨土流城壁阻挡灭顶之灾,又使用和三代火影大人如出一辙的五属性忍术组合逼退叶仓,为众人争取到宝贵的逃生时间……每一个细节都被反复咀嚼、传颂。
“千手”这个姓氏,再次以一种强势的姿态,闯入了木叶众多忍者的视野。这次,千手之名不再是教科书上遥远的历史,或是三忍之一纲手公主的荣光,而是切切实实地发生在眼前。许多年轻忍者,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那个开创了木叶的千手一族,其血脉中究竟蕴含着何等惊人的力量。
“不愧是初代火影大人的族人啊……”
“有千手大人在,感觉心里踏实多了!”
“听说他才刚从忍者学校毕业?真是不得了的年轻人!”
类似的议论,在营地、在防线、在医疗站随处可见。千手凌所到之处,收获的不再仅仅是感激的目光,更多的是甚至是带着敬畏的郑重行礼。甚至有一些资历颇深的老牌上忍,在与他相遇时,也会微微颔首致意。这是一种对实力的认可,也是对“千手”之名所代表的责任与牺牲精神的尊重。
声望,如同一件无形却沉重的羽衣,披在了凌的身上。它带来了便利与话语权,医疗站的资源调配、任务的选择,指挥部都会更多考虑他的意见;但同时也带来了更大的压力和关注。每一次在外的搜救,都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期待着他能再次创造奇迹,仿佛他理所应当承担起更多的责任。
对于外界的喧嚣,凌的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那双棕色眼眸深处,似乎比以往更加深邃。
那沉寂已久的千手之名,正因他的存在而重新变得灼热,这份灼热,既是荣耀,也是枷锁。
倒是红豆仿佛与有荣焉,每次和凌在一起执行任务或是辅助做医疗手术时的,面对周围的尊敬的炽热的目光都让她骄傲地仰起头。
就在这种氛围下,一天傍晚,一名戴着动物面具的暗部忍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第三医疗站外。
“千手凌,大蛇丸大人要见你。”
凌心中微动。他一直对大蛇丸有所忌惮,尤其是他身负千手的血脉一定会引起他的觊觎,但他面上不显,点了点头:“带路。”
跟随着暗部,凌来到了位于战线后方一处守卫森严、气氛阴沉的指挥营帐。掀开帐帘,一股混合着草药、消毒水和某种爬行动物特有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营帐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芒。
大蛇丸正伏在案前,看着一幅巨大的军事地图,苍白的手指在上面缓缓划过。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那双蛇一样的金色竖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光,落在了凌的身上。
“来了,凌。”大蛇丸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他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挥手让暗部退下。
营帐内只剩下两人。
“大蛇丸大人。”千手凌微微躬身行礼,态度不卑不亢。
大蛇丸缓缓站起身,绕着凌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着他,仿佛在审视一件珍贵的实验素材。“你在裂谷的表现,很精彩。”他缓缓开口,“独自面对灼遁叶仓,还能掩护那么多人撤退……你没有愧对你的姓氏。”
“职责所在。”凌的回答很简单。
“职责……”大蛇丸轻轻重复着这个词,笑声低哑,“嗬嗬嗬……好一个职责。你知道吗,凌,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凌抬起头,看向大蛇丸。
大蛇丸的金色竖瞳微微眯起,似乎陷入了某个回忆中。
“我的弟子,绳树……他跟你很像...不是说你们长得像......”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刺入凌的耳中。当他提到那个早夭的名字时,营帐内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他天真,热血,坚信着火的意志,愿意为守护他人付出一切。”大蛇丸继续说道。“可能是那种……源于你们千手一族血脉深处的某种特质。一种近乎固执的,对同伴、对村子、乃至对素不相识之人的……‘大爱’。而在这一点上,你们俩很像..即便你们的性格完全不同......”
凌沉默着。绳树,纲手的弟弟,千手一族的另一个天才,他的死是纲手心中永远的痛。大蛇丸此刻提起绳树,绝不仅仅是简单的怀念。
“拥有这样的力量,怀揣着这样的‘大爱’,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呢?”大蛇丸走到千手凌面前,微微俯身,几乎与他平视,那双蛇瞳中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芒,“它会驱使你不断变强,去守护你想守护的一切。但同样,它也会让你成为某些人眼中,最耀眼、也最容易被摧毁的目标。”
他的话语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冰冷的试探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诱惑?
“叶仓不会放过你,砂隐的高层现在一定将你的名字列在了必杀名单的前列。而木叶内部……”大蛇丸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对你抱有期待的人,也会越来越多。这份‘爱’,可是很沉重的啊,凌。”
千手凌迎接着大蛇丸的审视目光,脸上自始至终没有多少的情绪波动。
沉默了一会后,他只是平静地回答:“我知道。”
大蛇丸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直起身,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很好。继续保持你的成长吧,凌。我很期待……你能走到哪一步。”他挥了挥手,“下去吧。”
凌再次行礼,转身离开了营帐。
走出营帐,外面夕阳的余晖有些刺眼。凌微微眯起眼,回想着大蛇丸方才的话语。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仅仅要面对战场上的各种局势,还要应对来自各方、包括村子内部的复杂目光和算计。千手之名,既是他力量的源泉,也是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但他并不后悔暴露出来的实力,无论前路如何,他会变得更强,直到足以承担起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