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站在青石板码头上,帆布包裹斜挎在肩,里头装着半块没吃完的茯苓饼——那是临出发前客栈老板娘硬塞的,说“小郎君走路带风,一看就是干大事的料”。他摸了摸腰间的青铜手环,系统晶体正透过布料传来温温热意,像只打盹的小兽。远处泊着三艘船:最左边的乌篷船挂着“顺风行”的酒旗,船头船工正光着膀子搬货,麻绳勒进晒得黝黑的肩膀;中间的画舫飘来脂粉香,红纱帘后隐约传来琵琶声,弦音沾着水汽,腻腻的裹住晨雾;最右边是艘不起眼的木舟,船板磨得发亮,船尾蹲着个戴斗笠的老汉,正往铜锅里添新打的山泉水。
“公子可是要渡河?”画舫上的小厮探出头,袖口的银铃铛叮铃作响,“咱们船上有刚摘的洞庭碧螺春,船头还能摆棋案,您这气质啊,一看就适合......”“不了不了。”尤里忙摆手,指尖悄悄攥紧包裹——里头除了茯苓饼,就剩几枚宗门发的下品灵石,哪敢去画舫凑阔绰子弟的热闹。他转身走向木舟,鞋底碾过码头的青苔,忽然听见乌篷船方向传来嗤笑:“哟,这不是青云门的小炼气吗?怎么不御剑啊?咱们筑基期的师兄可都是踩剑过河的。”
抬眼望去,邻船甲板上站着个穿月白襕衫的少年,腰间挂着柄缀着玉坠的长剑,正是上周在市集遇见的别派弟子。尤里摸了摸发间的青铜细针——那是如意武器的最小形态,此刻安分地缩成簪子,半点看不出能变大变小的威风。他忽然笑起来,踏过跳板时故意放轻脚步,木舟随之一晃,惊得船头的水鸟扑棱棱飞起:“御剑多累啊,师兄没听说过‘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吗?咱们炼气期啊,就得趁灵气不够的时候,多瞧瞧这人间烟火气,不然等筑基了忙着冲关,想闲都闲不了咯。”
戴斗笠的老汉抬头看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笑意:“小郎君这话在理。当年我家那口子学御剑,摔进河里三次,最后干脆跟我划了一辈子船——你瞧这河水,急不得的,慢慢晃,反而能看见藏在芦苇里的野鸭蛋。”他抄起木桨往水里一探,果然惊起几只毛色斑驳的水鸭,脚蹼拍打出的水花溅在尤里鞋面,凉丝丝的带着水草香。月白襕衫的少年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话,甩袖走进乌篷船,船板被他踩得吱呀作响。
木舟缓缓离岸,尤里脱了鞋盘腿坐在船头,任由河水漫过脚尖。系统晶体在手环里轻轻震动,光屏偷偷弹出半角:【检测到宿主灵气剩余63%,建议节省使用......】他笑着用脚趾拨弄水面,看涟漪荡开又合拢,像给河面缝了件会动的锦缎:“知道啦,今天就当是给灵气放个假。你闻闻这水汽,带着点粽叶香,说不定前头有村子在包粽子呢。”系统小人气呼呼地凝成光点,在他手背蹦跶:“就知道偷懒!别的弟子这会儿早就在山里刷妖丹了,你倒好,还想着吃......”话没说完,就被尤里指尖沾着的水珠泼得缩成小光点,躲回晶体里咕嘟咕嘟冒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