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焱把手机放回桌面，屏幕还亮着。监控画面定格在灰色工装男子走进电梯的瞬间，黑色单肩包垂在一侧。他没再看第二眼，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指令，将这段视频另存加密文件夹，命名“d-09-3行动备份”。
他起身拉开抽屉，取出三张空白门禁卡，一张写下“夏晴”，一张写“苏小小”，最后一张留空。放进信封封好，拨通内线。
“小李，十分钟后会议室，叫她们两个上来。”
挂掉电话，他走向顶层。楼梯间灯光稳定，一步一阶，节奏没乱。
会议室门关着。他推门进去时，落地窗外城市正由白转灰，天边有飞机划过，留下一道细线。
桌面上已摆好两杯水，一杯没动，一杯边缘有唇印。他把信封放在中央，坐下。
五分钟后门被推开。夏晴先进来，看了眼信封，坐到他左手边。苏小小随后进来，头发扎得利落，一眼就盯住那封没拆的纸袋。
“这么严肃？”她问，“谁死了？”
“还没。”周焱打开笔记本，“但有人想让我们快点死。”
他点开投影。画面出现一组Ip地址分布图，颜色从红到黄连成一片，集中在华南地区。
“过去十二小时，十七个账号发布关于你们公司的负面内容。”他说，“标题我都截了。比如‘夏晴公司评分异常’‘苏小小销量造假’。传播路径清晰，先小平台发酵，再往大媒体递刀。”
夏晴皱眉：“这些号……有点像林薇以前的手法。”
“不是像。”周焱切到下一页，“是同一个设备指纹。浏览器缓存、字体加载顺序、甚至打字停顿间隔都匹配。她三个月前黑我们那次，用的就是这套配置。”
苏小小身体前倾：“她人呢？”
“成都。”周焱调出酒店监控截图，“化名入住东城一家商务酒店。今晚八点，有人送了个黑色单肩包到她房间。型号是防干扰录音设备专用款。”
空气静了一秒。
“赵天宇干的？”苏小小直接问。
“不止。”周焱放大一张图，“这部设备三天前出现在深圳赵氏总部附近。同时上传了一个叫‘夏晴-周焱-对话模拟’的视频工程文件。他们已经在做假素材了。”
夏晴声音很平：“目标是什么？”
“拆团队。”周焱合上电脑，“打你，动摇合作基础；黑你，破坏公众信任。最后让我变成被女人左右的冤大头。我不回应，显得心虚；一回应，就进了他们的节奏。”
苏小小冷笑：“演我不会说话？”
“比那更狠。”周焱说，“他们会放出一段‘录音’，说我私下答应给你独家资源，打压别人。到时候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三人沉默。
空调发出轻微响声。
半分钟后，夏晴开口：“法务可以马上发函，要求平台删帖，追责到底。”
“我也能晒数据。”苏小小说，“订单后台全透明，谁查谁看。”
周焱摇头：“现在动，等于承认我们在怕。他们要的就是我们慌。”
“那你打算怎么办？”夏晴问。
“不动。”
“啊？”苏小小瞪眼。
“先让他们以为我们没发现。”周焱说，“法务组准备律师函，不发，只备案。设计组加强直播系统防火墙，所有外部设备接入必须经我亲自检查。等发布会当天，我来收网。”
“怎么收？”苏小小盯着他。
“不说他们在造谣。”周焱说，“只说‘很多朋友关心我们的合作背景，今天我想认真讲一次’。”
夏晴忽然笑了：“用真诚包装反击？”
“对。”周焱看着她们，“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但我希望你们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扛。你们要是不信我，这事就没法干。”
苏小小撇嘴：“我要是信不了你，早去带货美妆了。”
夏晴点头：“我签授权书，法务随时可以出手。”
“好。”周焱站起身，“按计划走。谁也不许单独接触媒体，谁也不许私下回应。统一口径，统一动作。”
会议结束。
两人离开后，周焱留在原地。他打开通讯软件，给法务组长发消息：【律师函模板准备好，不发，等我通知。】
接着联系技术组：【直播备用线路加双认证，摄像头信号独立加密。】
做完这些，他点开邮箱，翻出那封“火苗003”的私信。读了一遍，回复了三个字：谢谢。
手机震动。
小李发来消息：【哥，九个账号已经删帖，三个平台下架内容。传播链初步断了。】
周焱回：【继续盯，一个都不能漏。】
他调出酒店外围监控重看。画面里，送包男子离开酒店后打车，路线绕了几圈，在城南某居民区下车，走进一栋老楼。车牌被遮，司机身份不明。
他截图保存，新建文档，写下三条待办：
1. 查送包男子真实身份
2. 追踪黑色包内设备是否登记备案
3. 彩排时安排人伪装记者，测试林薇反应
刚打完字，打印机突然启动。
一张纸缓缓吐出。
上面写着：**“你确定她们都站在你这边吗？”**
周焱盯着那行字，没动。
三秒后，他把纸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拿起手机，拨通夏晴号码。
响了四声，接通。
“有事？”她问。
“明天彩排，你提前半小时到。”他说，“我想试试新的开场流程。”
“行。”
“还有。”他顿了一下，“别穿高跟鞋。地灯区域还没修好。”
“知道了。”
挂掉电话，他又拨苏小小。
“喂，干嘛？”
“明天你也早点。”他说，“我改了互动环节，你要配合。”
“又要整活？”
“对。”他说，“这次玩真的。”
电话挂了。
他打开直播后台，预设明天的话题标签：#相信的力量 #我们的起点。
弹幕池设置自动过滤敏感词，开启实名认证优先显示功能。
做完这些，他靠在椅背上，闭眼十秒。
再睁眼时，目光落在办公桌角落。
那里放着一块旧玻璃镇纸，是他第一场直播卖出的产品。底部加热后会显现一行小字：**光不会骗人。**
他伸手摸了摸。
温的。
手机又震。
小李：【哥，林薇刚刚发了条微博，配图是发布会座位表，说“终于等到这一天”。】
周焱点开一看。
照片模糊，像是随手拍。但她坐在媒体区第三排，正对主舞台。
位置很好。
看得太清楚。
他放大图片，在她脚边发现一个细节。
黑色单肩包放在地上，拉链微开。
里面露出一角银色设备。
圆形麦克风头。
正在工作。
他截图，标记时间戳，存入“证据·待补全”文件夹。
然后打开日程表。
明天上午九点，彩排开始。
他在任务栏添加一条新提醒：
**安排王队便衣进场，靠近媒体区右侧通道。**
做完这些，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楼下街道灯火通明，车流不断。
他看见自己的倒影映在玻璃上。
手还放在镇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