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
周焱没动。
门外的人只探了个头，看到训练室里的背影后又轻轻把门带上。脚步声走远，走廊恢复安静。
他掌心的火焰缓缓熄灭，屋里只剩角落那盏小灯亮着。手机屏幕还亮着，是小李发来的消息，他没点开看。系统提示也还在眼前飘着，【双人同步传送测试倒计时：72小时】，他也没确认。
他知道这些都会来找他。
但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最近的事太多了。直播越来越火，周边卖得也好，团队在扩张，合作方一个接一个上门。他走到哪都有人认出他，弹幕里天天刷“大佬带带我”。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不是缺什么，而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往哪走。
他靠墙坐下，闭上眼，脑子里开始过这几个月的事。
一开始只是想活下去。被限流、被封号、被人背后搞小动作，那时候他只想证明自己能行。夏晴站出来帮他，他没拒绝，因为知道她是真的想做事。张教授找上门，说他的能力不科学，他也点头，因为他自己也解释不了。
可后来事情变了。
火能传送到手上，能分裂，能雕刻玻璃，能画阵图。他不再是那个只会耍嘴皮子的主播，他真的有了别人没有的东西。但这也让他开始想——这些东西，到底算什么？
是表演？是技术？还是别的？
他想起张教授说的话：“别再当系统是外挂，你是工具的主人。”
这话听着爽，可真要做到，哪有那么容易。
他睁开眼，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现在能控火，能稳到五厘米误差都不超，能自由拆解组合动作。可这双手，连一个简单的选择都做不了。
夏晴和苏小小。
这两个名字一冒出来，他就觉得脑仁疼。
夏晴是那种什么事都能替你想到前头的人。文件批注、合同细节、运营节奏，她一来就能把乱摊子理清楚。那天晚上她送来热粥，袖口蹭过他手背，他心跳快了一拍。后来打印机吐出那张纸条，他收进了内袋，一直没扔。
苏小小不一样。她是那种直接冲进你生活里的人。彩排时挽着他手臂走流程，拍照发动态，话题秒上热搜。她笑起来很亮，说话也不绕弯，总说“周哥你太闷了，得有人带你玩”。
他不讨厌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可正因为不讨厌，才更难选。
他试过平衡。分“晴系列”“小系列”，安排不同天见面，说话注意分寸。结果呢？越小心越像心虚，越回避越像暧昧。夏晴看他时眼神变了，苏小小说话也开始带刺。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
感情这种事，不能靠“拖”解决。要么回应，要么放下。可他现在连自己是谁都没完全搞明白，怎么去答应谁？
他站起来，走到训练台前，手指轻点桌面。
系统自动调出最近七次训练记录。轨迹图一条条列着，全是“焰轨·稳流式”的成功案例。数据稳定，输出均匀，用户主导占比89%。看起来很牛，对吧？
可他知道，这背后有多少次失败没人看见。
就像现在，系统提示“双人同步传送”快能测了，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一个人能搞定的事。
上次张教授提过，要测同步，就得有人配合。动作、节奏、能量输出都得对上，差一点就会崩。这不是直播表演，这是实打实的实验。
他需要设备、需要安全区、需要数据分析团队。他一个人在训练室瞎练可以，可真要往前走，光靠他自己不够。
他想起夏晴公司那些资源。实验室、技术人员、法务支持，她一句话就能调过来。如果她愿意参与，这事能快很多。
可要是让她帮忙，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更复杂了。
苏小小那边呢？她有人气、有流量、有媒体资源。她要是站台，发布会能直接爆。可她想要的，从来不只是合作。
他不能拿感情换资源。
也不能让任何人，变成他前进路上的工具。
他重新坐下，手指在桌面上划了两下。
他明白了。
现在不是谈感情的时候。
他还没走到能稳稳接住一段关系的地步。他还在爬坡，脚底还滑，手里还抓着绳子。这时候去拉别人的手，万一摔了，两个人都得掉下去。
他得先把自己走稳。
能力这条路，他必须走下去。不是为了直播热度，不是为了卖货数据，而是为了搞清楚——他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如果有一天，他能建起自己的实验室，能带着团队研究“火焰传送”的本质，能真正掌控这份力量……到那时候，他才有资格去谈其他事。
他拿起手机，终于点开了小李的消息。
【品牌方问联名活动能不能三人同台，粉丝也在催】
他看完，放下手机，没回。
他又看向系统提示。
【双人同步传送测试倒计时：72小时】
这次，他没有犹豫。
他在心里说：“暂不开启。”
系统顿了一下，提示消失。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
上面还留着上次画的火焰运动轨迹图。他没擦，而是在旁边空白处写下三个字：
**先搞事。**
下面画了一横线，接着写：
1. 建实验平台
2. 招技术团队
3. 申请安全场地
写完，他退后一步，看着这页白板。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主线任务变了。
不是回应谁，不是平衡谁，也不是靠谁带飞。
是他自己，一步一步，把这条路走出来。
他转身走向柜子，拉开最下层抽屉，拿出一个黑色笔记本。封面没有字，他打开第一页，写下日期和标题：
**能力发展计划 V1.0**
笔尖在纸上划动的声音很轻。
屋外天色渐亮，第一缕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落在他肩上。
他没抬头，继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