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科技凭借搭载了“绿星精华”催化剂的空气净化器，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订单如雪片般飞来，之前爱答不理的投资人现在天天堵在苏瑶办公室门口求见面，媒体更是把她捧成了“科技女神”、“商业奇才”。苏瑶忙得脚不沾地，连轴转了快一个月，感觉自己快要羽化登仙——累的。
好不容易偷得半日闲，她下意识地又溜达到了“忘忧园艺”。推开店门，熟悉的草木清香和咖啡醇香扑面而来，让她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了不少。
店里依旧是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林守拙正窝在他的藤椅里，捧着一本……《母猪的产后护理》看得津津有味？脚边还趴着那只不知道从哪里溜达来的、肥得像个毛线团子的橘猫。
“哟，苏总，稀客啊。”林守拙从书页上抬起眼皮，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听说你最近风头正劲，都快成咱们市的企业名片了。”
苏瑶看着他那副雷打不动的悠闲架势，再想想自己这一个月来的兵荒马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小马扎上。
“林老板，我好歹也是你的‘首席合作伙伴’，在外面拼死拼活，你倒好，在这里研究母猪？”她没好气地吐槽。
林守拙合上书，一脸无辜：“活到老，学到老嘛。再说了，管理一个企业和管理一园子植物，本质上没啥区别，都得了解它们的‘产后护理’和情绪价值。”
他顺手撸了把脚边的橘猫，猫咪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你看，就像这位‘橘长’，伺候舒服了，它还能帮你抓抓老鼠（虽然它可能更倾向于和老鼠拜把子）。你的员工也一样，光给钱不行，还得给关怀。”
苏瑶：“……” 她竟然觉得有那么一丝歪理？
“说起来，你那个净化器卖得那么好，就没遇到点……特别的麻烦？”林守拙话题一转，眼神里带着点看热闹的期待。
苏瑶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怎么没有？专利纠纷、恶意竞价、原材料被卡脖子……都是常规操作，还能应付。就是……”
她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就是赵天宇他们家，最近安静得有点反常。按照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不该这么消停。我总觉得他在憋什么坏水。”
林守拙闻言，不仅不担心，反而眼睛一亮，坐直了身体：“哦？终于要来了吗？我还以为他放弃了呢！”
那语气，活像是等待已久的连续剧终于要更新下一集了。
苏瑶无语：“你好像很期待？”
“当然！”林守拙理直气壮，“生活需要调味剂嘛！总是种花喝茶也会腻的。再说了，他要是真出手，咱们的《植物权益保障协议》里，关于‘合作伙伴遭遇商业恶意竞争时，本店可提供有限度法律援助及精神支持’的条款，不就能用上了吗？到时候记得付费。”
苏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法律援助？精神支持？就靠你这满屋子的植物和一本《母猪的产后护理》吗？！
她刚想反驳，店门又被推开了。
这次进来的不是陈伯，而是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气质精干的中年男人。他目光在店里一扫，最后落在林守拙身上，微微躬身，递上一张制作考究的名片。
“林先生，您好。冒昧打扰，我是赵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的首席秘书，姓王。”男人语气恭敬，但眼神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苏瑶心里咯噔一下，说曹操曹操到？赵家终于出手了？还是派董事长秘书亲自来？
林守拙却只是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没接名片，反而指了指墙角一个不起眼的二维码牌子：“找我谈事？先扫码预约，查看《访客须知》，特别是关于‘不得携带恶意、负面能量入内’以及‘咨询收费细则’那几条。”
王秘书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还是保持着风度，依言去扫了码。当他看到手机上弹出的、风格和《植物权益保障协议》如出一辙的、条款极其奇葩的《访客须知》时，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
“林先生，我们赵董十分欣赏您……呃，以及您这里独特的植物。他想邀请您，作为我们集团即将成立的‘生物科技特别顾问’，待遇方面，绝对让您满意。”王秘书努力维持着职业微笑，开出了极其优厚的条件。
苏瑶的心提了起来。赵家这是想直接挖墙脚？釜底抽薪？
林守拙听完，打了个哈欠，顺手拿起旁边小几上的紫砂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正是陈伯平时宝贝得不行的那把壶。
“顾问？没兴趣。”他吹了吹茶水上的热气，慢悠悠地说，“我这个人吧，没什么大志向，就喜欢守着我这一亩三分地，喝喝茶，看看书，逗逗猫。你们赵董的好意，我心领了。”
王秘书似乎料到他会拒绝，并不气馁，继续加码：“林先生，您可以再考虑考虑。我们可以提供最顶尖的实验室，最充足的科研经费，甚至可以为您建立一个专属的植物培育基地……”
“打住。”林守拙放下茶杯，眼神终于认真了点，但说出来的话却让王秘书差点破防，“我对你们那些冷冰冰的实验室没兴趣。再说了，我这店里的‘员工’们都是有‘植格’的，签了终身合同的，我不能带它们跳槽，违反《植物劳动法》。”
王秘书：“？？？” 植物劳动法是个什么东西？！
苏瑶在一旁拼命忍住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王秘书深吸一口气，知道眼前这人不能用常理度之，只好祭出最后的手段，语气带上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威胁：“林先生，我们赵董是诚心邀请。在这座城市，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您说是不是？”
林守拙闻言，挑了挑眉，非但没害怕，反而笑了。他弯腰抱起脚边的橘猫，一边挠着它的下巴，一边用闲聊般的语气说：
“王秘书，你看我这猫，胖吧？”
王秘书被这跳跃的话题弄得一愣。
“它啊，就喜欢在我这店里混吃混喝，看起来人畜无害。”林守拙继续慢悠悠地说，“但你知道吗？上个星期，有只不懂事的老鼠想偷我的花肥，被它一巴掌拍晕，然后……叼去送给隔壁巷子的流浪猫老大当见面礼了。”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王秘书，嘴角依旧带着浅笑：“所以你看，有时候吧，看着最与世无争的，未必就真怕事。我只是嫌麻烦，不代表处理不了麻烦。”
他怀里的橘猫适时地“喵呜”了一声，舔了舔爪子，眼神睥睨。
王秘书看着这一人一猫，后背莫名升起一股寒意。他感觉对方不是在说猫，而是在说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我明白了。”王秘书沉默了几秒，终于收起了名片，再次躬身，“打扰了，林先生。您的话，我会原封不动地带给赵董。”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离开了花店。
苏瑶看着王秘书消失的背影，又看看重新拿起《母猪的产后护理》、仿佛刚才只是赶走了一只苍蝇的林守拙，心中感慨万千。
这位退休神明，平时看着像个不着调的闲散人员，可真遇到事儿，那股子举重若轻、谈笑间逼退强敌的架势，活脱脱就是个隐藏在市井的“扫地僧”啊！
“看来，”林守拙翻过一页书，头也不抬地说，“你预预感没错，赵家这坏水，憋得还挺足。接下来，有的忙喽。”
苏瑶看着他这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突然觉得，有这么一个“扫地僧”合作伙伴，似乎……也挺不错的？
至少，看戏不用买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