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时刚过,金军便开始集结。昨夜的一场夜袭,显然惹怒了完颜宗辅。今天的第一场攻城,他便将所有兵力压上,从汴京北门、东门、南门同时发起猛攻,誓要一日破城。
“今日,要么城破,要么援军至。”青鸢望着城外黑压压的敌军,平静道。
攻城战在震天战鼓中开始。这一次,金军的攻势极为凶猛,云梯如林,箭矢如雨。
守军拼死抵抗,但兵力悬殊,渐渐不支。巳时,东段城墙被突破,金军涌入。
“堵住!堵住!”王禀率亲兵死战,身中三箭仍不退。
张叔夜也拔剑参战,这位文官出身的侍郎,此刻如武夫般厮杀。
青鸢在城楼指挥全局,但已无计可施——火药用尽,滚木礌石殆尽,守军伤亡过半。
午时,南门告急。
“难道……真要城破于此?”张叔夜满身是血,仰天长叹。
就在此时,南方地平线上,烟尘大起。
一杆大旗率先出现——赤红底色,金色火焰环绕五角星。
紧接着,是如林的旗帜,如潮的骑兵。
“星火军!是星火军!”城头守军狂喜欢呼。
青鸢眼中终于闪过激动:“陈帅……终于到了。”
一刻钟之前,城南五里,陈墨勒马驻足。
三千轻骑在他身后肃立,虽经长途奔袭,但士气如虹。所有人都望着远处的汴京城,以及城外密密麻麻的金军。
其实,陈墨时刻在关注汴京城的情况。今日一早,他便率领三千轻骑兵出发。为了保存体力和士气,他并没有着急赶路,一直等到关键的时刻,才抵达汴京城外。
“陈帅,金军正在攻城,守军危殆。”斥候来报。
陈墨点头,目光锐利如剑:“金军可发现我们?”
“尚未,他们专注攻城。”
“好。”陈墨取下长枪,指向前方:“传令:全军突击,直冲金军中军!”
“陈帅,敌军十五万,我们只有三千……”史进有些迟疑。
陈墨冷笑:“金军攻城正酣,阵型散乱,中军空虚。三千精骑,足以搅他个天翻地覆!更何况……”他望了一眼西方:“西瓜他们快到了。”
话音落下,陈墨跃马而出,三千轻骑如离弦之箭,冲向金军后阵。
金军果然猝不及防。他们全力攻城,根本没想到后方会出现敌军。等发现时,星火军已冲破前营,直插腹地。
“拦住他们!”完颜宗粥急调兵力围堵。
陈墨有金雕高空侦察,开了全视野地图,骑兵如一把尖刀,专挑薄弱处突破。三千骑在陈墨率领下,在金军阵中左冲右突,所向披靡。
完颜宗辅在中军望见,又惊又怒:“陈墨竟敢以三千冲我十五万大阵?!狂妄!”他急令:“调铁浮屠!围杀此獠!”
铁浮屠是金军最精锐的重骑兵,人马皆披重甲,冲锋时如移动城墙。三千铁浮屠调转方向,向星火军压来。
陈墨见状,不惊反喜:“来得正好!”他高呼:“变阵!鹤翼!”
星火军骑兵迅速变阵,从锋矢变为鹤翼,两翼展开。
“准备投弹!”
铁浮屠继续逼近,如山压顶。
星火军轻骑兵纷纷从腰间取下最新款的木柄拉环手榴弹,拧开后盖,拉响拉环。
三千轻骑凭借机动性掠过铁浮图,飞速扔出手中手榴弹,并调转方向远离。
金军铁浮屠见到漫天飞来的铁疙瘩,还没有当回事儿。
下一刻,轰轰轰的爆炸声此起彼伏,两三千柄手榴弹在铁浮屠阵前、阵中爆炸,无数碎裂的弹片激射向那些战马的腹部、腿部,那些重甲骑兵成片倒下。
完颜宗辅看得目眦欲裂:“这……这是什么妖法?!”
就在这时,西方烟尘再起——刘西瓜的西路军到了!
刘西瓜一马当先,大刀挥舞,率军从西面杀入金军阵中。这位女将勇猛无比,所过之处,金军如割麦般倒下。
武松、陈凡各率一军,左右夹击。
金军三面受敌,阵脚大乱。
城头,守军见状,士气大振。张叔夜高呼:“开城!出战!”
汴京城门大开,王禀率剩余守军杀出,与星火军里应外合。
完颜宗辅知大势已去,长叹一声:“撤!撤回河北!”
金军开始溃退。但陈墨岂会放过此良机,当即改变阵型,绕过铁浮屠,直冲金军主帅帅旗。
眼看距离那金军主帅不到三百米,那完颜宗辅也刚好路过一处小土坡,暴露在了陈墨的视野中。
陈墨人在马上,快速取出雷明顿狙击步枪,对准远处正在逃跑的完颜宗辅就是一枪。
不到半秒钟,一颗子弹划破三百米的距离,射中了完颜宗辅的后心,完颜宗辅当场从马上跌落。
乱军阵中,后方的骑兵来不及停下战马,马蹄便踏在了完颜宗辅的身上。
金军主帅完颜宗辅,就这样死在了乱军阵中。
“金军主帅已死,随我冲杀!”
一部分会女真语言的玄影卫立刻开始高声大喊,顿时引发了金国军队更大的混乱。
金军原本还能维持的撤退阵型彻底乱了,那些还在攻城的士兵也慌忙逃窜。
十五万金军,本就成分复杂,再加上完颜宗辅的威望不足,如今又突然身死,大军缺乏指挥,一乱起来就形成了全面溃败。
一些汉儿军直接投降,一些契丹、渤海的军队也裹挟着女真人溃逃。
陈墨率领三千轻骑兵,与刘西瓜的东路军合兵一处,追击二十里,斩杀金军万余,俘获无数。把金军赶到黄河边,便撤了回来。
此时,抵达汴京城的星火军加起来,也只有两万人马,后续的人马还未到达。
金军虽然损失了不少,但十余万主力尚在,星火军也并未贪功。
黄昏时分,战斗结束。
汴京城外,尸横遍野,残旗斜插。雪又开始下,渐渐覆盖了血迹。
陈墨策马来到城门前。张叔夜率众跪迎:“罪臣张叔夜,恭迎陈帅!”
陈墨下马,亲手扶起:“张大人坚守汴京,功在千秋,何罪之有?”他环视众人:“诸位皆是大英雄。”
城门处,小皇帝周垣在宦官搀扶下走出,手捧玉玺,跪倒在地,瑟瑟发抖:“亡国之君周垣,拜见陈元帅!”
陈墨看着这位刚即位没几天的小皇帝,心中也有些感慨,随后走到他面前,伸手将其扶起:“陛下受惊了。”
小皇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陈墨看向小皇帝身后跪着的文武官员和宦官,正色道:“先帝周喆无道,致使江山沦落,百姓遭难。如今,周喆弃城而逃,诸位却能留在汴梁,坚守京都,守护百姓,有功无过。诸位都起来吧!”
众人闻言都是松了口气,纷纷起身,看向陈墨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顺从和认可。
陈墨又道:“今武朝气数已尽,陈某愿立新朝。至于皇帝陛下与武朝宗室,只要没有胡作非为、残害百姓的大罪过,本帅可保你们平安!”
小皇帝泪流满面:“全……全凭陈帅安排。”
陈墨转身,对全军、全城百姓高声道:“自今日起,汴京易帜!全军,进城!”
两万星火军摇动旌旗,齐声呐喊,声音响彻整个汴京城。
十一月十二傍晚,陈墨率领两万星火军,迎着漫天飞雪,走进了汴梁城。
至此,武朝覆灭。
陈墨一路来到皇宫大殿,看了一眼头顶的励精图治的牌匾,再看向那象征着天下最顶尖权力地位的龙椅,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遥想当年,他刚穿越到这里时,还只是一个十九岁的秀才。若是做学问,走仕途,考科举,就算武朝不灭,也要三年考举人,之后说不定还要再等三年考进士。
但陈墨毕竟没有后台,没有关系,就算是天资聪颖,也不一定用六年时间就能考中进士。说不定三年又三年,都没法科举入仕。
如今,还不到六年的时间,陈墨就已经从江宁,打到了汴京。
事实证明,打进来果然比考进来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