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奇酱抱着一捆歪七扭八的柴火往回蹭时。
突然发现其中倒映着两个纠缠的影子——
三十米外的湖岸边两个身影十分的眼熟。
根松枝正巧勾住她运动服的边角,让这一切都没有暴露在日光还有月光之下。
林间腐叶在靴底发出黏腻的呻吟,要是在这个时候踩到了树枝的话,那么稍后人生就会完蛋了吧?
她盯着鞋尖反光的夜露,又向着身后的树丛之中寻找可以找到的遮挡。
对于后藤一里来说,要是想要融入社交场合之中还是有很多的困难。
但是如果要在潮湿的角落阴暗的爬行的话,那不论是什么大学生什么广东特产双马尾都没有办法和她相提并论。
对于社恐来说最能够掌控的也是最难掌控的就是距离感。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她本能地缩进灌木丛,试图用手捂住自己的呼吸,让夜晚的风声盖住诚酱还有虹夏的声音。
腐殖土的气味钻入鼻腔,只有这样阴暗的味道才适合阴暗的她。
只有这样阴暗的地方才能够让她暂时放下自己的防备。
「为什么会这个时候?」
后藤一里百思不得其解,只见湖心依旧有候鸟在荡漾的水波之中。
湖心不止一只的候鸟在荡漾的水波之中。
树的后面是一个不错的位置,但是如果继续下去的话。
当些许的阴云拨开明月的瞬间,光线将会好好的将后藤一里嫉妒又羡慕还怯懦的丑态照得一览无余。
转移吧。
趁一切都还没有被发现的时候。
波奇酱正卡在两块玄武岩的缝隙里。
怀里的柴火成了天然掩体,透过交错的枝桠,她看见诚酱的指尖正沿着虹夏的声嗓指引着她按照异国他乡的语素发出抑扬顿挫的音节。
也不由的想要捂住自己的喉咙,仿佛这就是被命运所掌握着的东西一般。
留给她的不是勇气。
因为她的勇气现在正在她的太阳身边,现在的波奇酱感觉自己好像又是被整个世界给抛弃的孩子。
那么的可怜那么的无助。
「早知道那件衣服就不送回去了。」
之前诚酱被她弄脏的那衣服已经洗干净送回去了。
现在的后藤一里真的希望那一件衣服现在披挂在自己的身上。
这样的话仅仅凭借想象的温度和味道就可以美好的度过这残存的夜晚,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在这里进退维谷绝体绝命。
能够稳定度过冬天夜晚需要火源需要温暖,但似乎这一切现在似乎距离后藤一里很近又似乎很远。
波奇酱的心跳加速,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试图屏住呼吸,耳边却传来了诚酱和虹夏的笑声,那声音如同琉璃风铃般清脆。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两人的身影上,感觉自己像是无形的透明人,被遗忘在这片喧嚣之中。
这样就好。
像是野槌蛇一样的她是否就应该接受这样的现状?
明明没有勇气去踏出那一步。
这样就好吗?
不甘心的情感依旧也如影随形。
但是她也仅仅只是一条在阴暗之中爬行的野槌蛇而已。
观赏完毕之后后藤一里依旧处在隐匿的状态,抱着柴火向着林深处稍微走去。
就当是没有看到这一切,一会再过来就可以了。
嗯,只要这样的话,那么明天的诚酱还是诚酱,虹夏还是虹夏,她后藤一里还是那个后藤一里。
是的,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相当可耻,但是相当有用。
而且怎么说是逃跑呢?后藤一里觉得这是战略转进而已。
想一个谎言能够骗过别人,那么谎言优先肯定需要骗过自己。
“对,就是这样,刚刚诚酱和虹夏只是在讨论音乐的细节还有节奏而已。”
“那些起伏也肯定是为了新曲子做准备。”
就在后藤一里心里安慰自己时,眼前的景象却仿佛在瞬间变得扭曲。
“嗯,就是这样,根本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后藤一里只感觉脖子一凉,走路的时候没有看路撞到了藤上了。
幸好没有怎么用力,而这一声尖叫也让在湖边刚刚提起裤子的诚酱赶了过来。
只是撞了一下而已,缓一缓就可以恢复了。
这附近是接近人类聚居的地点,所以说就算是有野兽也估计是小的。
珠手诚第一时间听到尖叫还以为波奇酱遇到了蛇或者是其他小的但是危险的动物。
直到过来看着倒地的后藤一里还有正在晃动的藤条。
想要加餐加一份辣条的期待破灭了,直接将关心转回给了后藤一里。
“没受伤吧?”
“没.....就是树枝...”
虹夏在诚酱后面进入了这里,几百米的距离跑过来再加上室外的寒冷让虹夏的双腿略微有点颤抖。
“发生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
后藤一里说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说明了是真的有什么事情。
但是不想说的话虹夏也就直接发挥自己天生爱人的能力,轻轻的摸了摸后藤一里的脑袋。
“好,我们先回营地吧,脸上都脏了总得洗洗。”
诚酱还有虹夏也将方才散落的柴火给捡回营地烧水。
又是安慰后藤一里又是用温热的毛巾去擦干净些许脏污的伤痕。
虹夏直接在充气床上躺下休息,任由脑海星河还有篝火的余韵不断的浮现。
波奇酱望着诚酱和虹夏的身影,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
她明白,自己永远无法成为那样光芒四射的人,永远只能在角落里默默观察。
不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
chu2和店长提着用于烤肉的食材回来,但是也没有察觉到现状的问题。
虹夏已经睡下,没有把人叫醒吃饭的想法。
烤肉解决完了之后大家都睡觉去了,只有后藤一里还在注视着熄灭的火堆。
还有珠手诚坐在钓鱼位上准备继续打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