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未说出口的告白
苏宜握着银行卡的指尖微微发凉，刚才到了嘴边的话被打断，再开口时，喉咙像堵了团棉花。她看着顾曦眼里的慌乱，心里那点鼓起的勇气慢慢散了，只能扯出个浅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以后我们可以多一起讨论工作。”
顾曦明显松了口气，却又带着点说不清的失落，他挠了挠头：“好啊，你的设计思路特别好，以后工作室的宣传，还得靠你多帮忙。” 他说着，目光落在苏宜泛红的耳尖上，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只道，“太晚了，你快上去吧，明天还要一起改海报。”
“嗯，”苏宜点点头，转身往楼道走，走了两步又回头，“你也早点休息，别又熬夜。”
顾曦“哎”了一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转身离开。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工作室技术发来的消息：“顾哥，投资方那边确定签合同了！咱们终于熬过来了！” 顾曦看着消息，却没像白天那样激动，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苏宜刚才的眼神——有期待，有失落，还有点没说出口的话。
他不是没听懂苏宜的意思，从她递来便签纸、送热牛奶，再到毫不犹豫拿出积蓄帮他，他早就知道她的心意。可他不敢接——工作室刚有转机，未来还藏着太多不确定，他怕自己给不了她安稳，更怕这份心意最后会变成辜负。他攥紧了拳头，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又沉又闷。
苏宜回到家，把银行卡放在抽屉最里面，又拿出顾曦之前送她的保温杯，指尖摩挲着杯壁上的小太阳图案。她打开聊天界面，输入“其实我喜欢你”，删了又改，最后只发了句“明天见，记得吃早饭”。发送成功后，她把手机扔到一边，埋进被子里——明明知道顾曦不是故意回避，可心里还是像被针扎了下，细细密密地疼。
第二天早上，苏宜故意晚到了半小时，推开门时，却看见顾曦坐在老位置上，面前除了冰美式，还放着一份热乎的小笼包，是她爱吃的鲜肉馅。
“怎么才来？”顾曦抬头，眼底带着点期待，“包子快凉了，我去帮你热一下？”
“不用，我不饿。”苏宜拉开椅子坐下，故意避开他的目光，打开电脑假装改海报。
顾曦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心里清楚她在生闷气。他把小笼包往她手边推了推，声音软了点：“昨天……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断你的。”
苏宜的指尖顿了顿，没说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顾曦的声音更低了，像带着点恳求，“苏宜，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等工作室彻底稳定，等我能确定给你一个踏实的未来，我一定……”
“不用了，”苏宜突然抬头，眼底有点红，“顾曦，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朋友之间也能互相帮忙，你别多想。” 她说着，拿起鼠标点了点屏幕，“我们赶紧改海报吧，别耽误了签合同的事。”
顾曦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下，却没再反驳——他知道现在说再多都是空的，只能用行动证明，他不是在敷衍她。
那天上午，两人没再提感情的事，却比平时更默契。苏宜把智能灯的暖光调得更柔和，顾曦就补充“老人睡前模式可自动调暗”；苏宜在海报角落加了个小太阳，顾曦就说“这个细节好，像家里的感觉”。中午的时候，海报终稿终于定了，顾曦把海报发给投资方，对方很快回复：“很有温度，明天签合同的时候带过来。”
“太好了！”顾曦忍不住笑了，转头想跟苏宜分享，却看见她盯着屏幕，眼底的失落藏都藏不住。他心里一软，轻声说：“下午没别的事，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苏宜愣了愣：“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顾曦拿起外套，眼神里带着点神秘。
两人打车去了城郊的养老院，顾曦熟门熟路地走进一间房间，里面坐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对着窗台的花盆发呆。
“张爷爷，我来看您了。”顾曦走过去，把带来的水果放在桌上，又指了指苏宜，“这是我朋友苏宜，帮我们设计海报的。”
张爷爷转过头，笑着点了点头：“小顾啊，你上次说的智能开关，啥时候能让我试试？”
“快了，”顾曦蹲下来，声音很轻，“等签了合同，第一批产品先给养老院装，到时候您按一下语音键，灯就亮了，不用再踮脚了。”
苏宜站在旁边，看着顾曦耐心跟张爷爷说话的样子，突然想起他说过做智能家居是为了爷爷。原来他的梦想从来不是空的，是真的想让更多老人过得方便些。她心里的失落慢慢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敬佩——这样温柔又坚定的顾曦，值得她等。
从养老院出来，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顾曦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苏宜，眼神认真：“苏宜，我带你来这里，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梦想不只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像张爷爷这样的老人。我不想给你一个模糊的承诺，我想让你看到，我能把这件事做好，能给你一个安稳的家。”
苏宜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看着顾曦眼底的光，眼眶有点红：“我知道，我没怪你。”
“我知道你等得辛苦，”顾曦往前走了一步，离她更近了些，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草莓味，“但再给我三个月，好不好？三个月后，要是工作室稳定了，我就……”
“好，”苏宜打断他，笑着点头，“我等你，多久都愿意。”
顾曦看着她的笑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他想伸手抱她，却又怕唐突，只能攥紧了拳头，轻声说：“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庆祝海报完成。”
两人并肩走在夕阳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偶尔肩膀碰到，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飞快分开。苏宜看着顾曦的侧脸，心里悄悄想——也许喜欢不是一定要立刻在一起，而是愿意陪他一起等，等他把梦想实现，等他把未说出口的告白，变成一辈子的承诺。
那天晚上，顾曦带苏宜去了一家甜品店，点了她最爱的芒果千层。苏宜吃着蛋糕，看着顾曦认真帮她切水果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样的等待，一点都不辛苦。因为她知道，顾曦心里有她，就像她心里有他一样，这份心意，从来都是双向的。
离开甜品店时，顾曦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给苏宜围上，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脖子，两人同时顿住，眼神交汇的瞬间，空气里飘着点发烫的甜。
“明天签合同，我会早点去接你。”顾曦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期待。
“好，”苏宜点点头，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我等你。”
顾曦看着她走进楼道，才转身离开。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戒指——是昨天路过珠宝店时买的，款式很简单，却很亮。他想，等三个月后，他一定要把这枚戒指戴在苏宜手上，告诉她，她是他唯一想共度一生的人。
而苏宜回到家，摸着脖子上还带着顾曦体温的围巾，嘴角忍不住上扬。她打开电脑，把海报上的小太阳又画得亮了点——就像她心里的光，因为顾曦，变得越来越亮。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和顾曦一起走，就什么都不怕。
签完合同的那天傍晚，顾曦没带苏宜去餐厅，反而绕到了工作室背后的小巷。巷口的银杏叶落了满地，他从后备箱里翻出个半旧的帆布包，里面装着个巴掌大的智能小夜灯——灯身是磨砂白的，侧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和苏宜当初画在便签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苏宜指尖碰了碰灯身，还带着点机器未散的余温。
顾曦蹲下来，按了下灯底的按钮，暖黄色的光慢慢漫开，刚好能照亮两人交叠的鞋尖。“上周调试样品时改的，”他声音比巷子里的晚风还软，“你说画图到深夜总怕开大灯晃眼，这个亮度刚好，还能连手机调时间。”
苏宜看着那片暖光，突然想起他之前说“等工作室稳定”时的眼神——原来他说的“准备”，从来不是空等，而是把她的习惯悄悄揉进了自己的梦想里。她蹲下来，指尖顺着灯身上的小太阳纹路划过去，声音有点发哑：“你什么时候……”
“第一次在咖啡馆见你揉眼睛开始，”顾曦抬头，眼底落着巷口的路灯，亮得像藏了星子，“你说熬夜画图眼睛酸，说怕黑又不敢开亮灯，说……”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碰到她的手背，这次没再躲开，“说想有个能安心待着的小角落。”
苏宜的手背发烫，却没收回手。她看着顾曦认真的侧脸，突然想起他袖口那片咖啡渍、他藏在抽屉里的便签纸、他为养老院老人蹲下来说话的样子——那些细碎的瞬间像串珠子，终于在这盏小夜灯的暖光里，串成了完整的答案。
“顾曦，”她轻声开口，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笃定，“我不是在等你‘稳定’，我是在等你知道……”她顿了顿，指尖反扣住他的手，“你不用什么都准备好了才敢靠近我，你难的时候，我想跟你一起扛。”
顾曦的手指猛地收紧，他看着苏宜眼底的光，突然觉得之前所有的顾虑都像多余的尘埃。他从口袋里摸出张折得整齐的纸，是苏宜当初给他的那张便签——小太阳的边角已经被磨得发毛，背面多了几行字，是他的笔迹：“爷爷说，好的日子不是等出来的，是两个人一起凑出来的。”
苏宜展开便签时，顾曦把小夜灯往她手里塞了塞：“这个是样品，等量产了，我给你装在床头。还有……”他深吸了口气，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我租的房子就在工作室附近，明天我带你去看看，要是你觉得不好，我们再换。”
“你这是……”苏宜的耳尖红透了，却忍不住笑。
“是想让你知道，”顾曦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往巷口走，小夜灯的暖光跟在两人身后，“我没有模糊的承诺，我只有想跟你一起过的日子。”
巷口的咖啡馆还亮着灯，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家。顾曦拉着苏宜在窗边坐下，点了杯热可可——加三块方糖，是苏宜第一次喝的口味。服务员端来杯子时，苏宜突然想起那天撞翻的美式，忍不住笑出声：“早知道那杯咖啡能让你记这么久，我当初该多撞几次。”
顾曦也笑，指尖碰了碰她的杯子：“不用撞，以后每天都陪你喝。”他顿了顿，看着她眼底的笑意，轻声补充，“不止咖啡，还有往后的每一天。”
苏宜看着杯里的热可可冒起的热气，心里像被灌满了暖光。她知道，顾曦从来没说过“我喜欢你”，但他把这句话藏在了小夜灯的纹路里、便签纸的字迹里、每一次记得她习惯的细节里——那些藏在日常里的心意，比任何告白都更像“唯一”的答案。
离开咖啡馆时，顾曦把自己的外套披在苏宜身上，雪松味混着热可可的甜香，绕在她身边。两人并肩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小夜灯的暖光握在苏宜手里，像握着一团不会熄灭的火。
“对了，”苏宜突然停下脚步，晃了晃手里的小夜灯，“这个小太阳，能不能再刻个你的名字？”
顾曦低头，看着她眼里的期待，笑着点头：“不仅要刻名字，还要刻上今天的日期——是我们一起，把‘以后’开始的日子。”
苏宜踮起脚，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像回应第一次相遇时的碰撞。晚风卷起地上的银杏叶，落在两人脚边，小夜灯的暖光里，她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原来最好的“唯一”，从来不是等一个完美的时刻，而是和对的人一起，把每个普通的日子，都过成有温度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