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战室的红点还在闪。
秦天站在主屏幕前,看了三秒,转身走出门。走廊灯光稳定,他脚步没停,直奔训练场。身后没人说话,但脚步声陆续跟了上来。
到了训练场,他没开投影,也没放资料。他让所有人围坐在空地上,只点了一盏应急灯。灯光落在每个人脸上,有年轻队员,也有老兵。
他先让跳频组的三个年轻人讲。一个说新模块在山沟里扛住了电磁干扰,另一个说低功耗扫描仪发现了伪装成石块的监听器,第三个说昨晚演练时靠跳频系统完成了三次突袭指令传递。
没人鼓掌,但有人点头。
秦天站起来,声音不高:“十四岁那年,我考进军校。第一天早上五点,体能测试不及格,被罚绕操场跑二十圈。跑到第十圈,我想逃。但我记得父母送我走那天说的话——他们不指望我当大官,只希望我别给别人添麻烦。”
他停了一下,“后来每次任务失败,我都问自己:如果现在退了,明天谁替我去扛?”
他看着前排的老兵,“今天这套新东西,不是为了让我们轻松。是为了下次有人倒下时,是因为敌人太强,而不是我们差一步。”
一圈人没动。
过了一会儿,原本坐在最后的老张往前挪了两步。老李低头对旁边人说:“明天我想再练一遍非对称引爆。”
不远处几个年轻队员已经开始讨论要不要组织夜间加训。
秦天没让大家散,而是叫住了一个一直没说话的通信兵。那人刚调来两周,手一直放在膝盖上,指节发白。
“你有话想说?”秦天问。
通信兵摇头,又点头:“我怕……万一新系统出问题,是我连累大家。”
秦天说:“你说得对。它可能出问题。所以我们要练到它不可能出问题。”
第二天一早,秦天下令开启“容错演练日”。每周一次,专门测试系统崩溃时的应对方案。所有失误公开复盘,不追责,只改进。
当天上午,他带队进入高强度干扰区。主通讯关闭,只靠新模块维持联络。途中模拟信号丢失三次,全员按预案切换通道,最终完成指令传递。
演练结束,他对着记录仪说:“没有永远可靠的系统,只有永不言弃的队伍。”
视频上传后,评论区很快刷满“我们跟上了”。
第三天清晨,训练场比往常热闹。老张带着两个新人调试跳频设备,老李和风行蹲在爆破模拟区画线路图。安静那边已经建好跨境资金核查的简易模型,正带人跑数据匹配。
秦天站在高处看。
这时赵雷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份名单:“头儿,新一期‘联合推演’报名截止了。二十七人,八个是原来反对最狠的。”
秦天接过名单,扫了一眼。
第一个名字是老张。
他把名单收好,说:“通知下去,今晚七点,全体集合,看一段录像。”
晚上七点,所有人都来了。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三年来的任务回顾:第277章情报泄露后的混乱现场,指挥台前六个人同时喊指令;第283章潜行在废弃楼群爬行十米躲避红外线,差一点被捕;第286章资源告急,两个医疗包拆开用,绷带轮流绑。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张合影上——那是“清网”行动结束后拍的,有人脸上有灰,有人手臂包扎,但所有人都站着,没人坐下。
秦天说:“我们走过最黑的夜,才配得上这一次的光。”
没人说话。
但散场后,训练场的灯没关。
半夜十二点,还有人在练非对称引爆。凌晨两点,通信组自发组织对抗测试,一组发干扰信号,一组尝试恢复连接。早上五点,安静发现一条异常资金流,立刻上报。
秦天一直在。
他站在了望台上,手里拿着即将签发的“联合推演令”。文件已经写好,只等签字。
下面训练场上,老张正在教新人设置跳频参数。老李和风行重新布置了爆破点位,准备再测一次延迟起爆效果。通信兵们分成两组,一组模拟主系统瘫痪,一组用新模块重建联络网。
秦天低头看了看表。
六点五十八分。
他掏出笔,准备签字。
这时安静快步走上来,手里拿着平板:“头儿,南海那个红点关联的目标,活动频率升高了。上级要求七十二小时内提交初步研判报告。”
秦天停下笔。
他抬头看向训练场。
队员们还在动。口令声、脚步声、设备启动声混在一起。没有人停下,也没有人问怎么办。
他知道,有些人已经不再等命令了。
他收回视线,在文件上签下名字。
推演令生效时间:明早七点整。
他把文件放进夹层,走向训练场中央。
所有人看到他过来,陆续停下动作。
秦天说:“从今天起,训练节奏不变,强度不降。新系统继续试,老办法也留着。谁觉得哪套管用,就用哪套。但我们必须比敌人快一步。”
他看向老张:“你带跳频组,今晚加一场夜间突袭模拟。”
老张立正:“明白。”
他又看向老李:“你那边,明天上午做一次全要素合成演练,我要看新旧两套方案的实际对比。”
老李点头:“已经在准备了。”
秦天最后说:“我们不怕变。怕的是不敢变。”
他说完,转身走向指挥台。
训练场重新响起口令声。
他坐进位置,打开主控界面。屏幕左下角弹出提示:跨境资金核查系统捕获一笔实时交易,Ip跳转六个节点,终点仍在南海某岛附近。
他点了确认接收。
然后调出“风暴眼-γ”预案,新建子文件夹。
输入标题:风暴眼-γ 联合推演-第一阶段。
文件保存成功。
他伸手去拿水杯。
杯子刚碰到嘴唇,通讯频道突然响起赵雷的声音:“头儿,东侧模拟街区发现异常热源,不像我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