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密通讯灯还在闪。
秦天的手指停在通话键上方,没有立刻接通。他看了眼时间,距离“清网”行动结束不到四十分钟。队员们刚脱下作战服,有人在处理伤口,有人靠墙闭眼休息,赵雷正把最后一块能量棒塞进嘴里。
他摘下耳机,放在操作台上,又重新戴上。
通话接通。
“总部会议室,三十分钟后。”声音干脆,没多余字。
秦天起身,整了整军装领口,大步走出指挥室。
走廊灯光稳定,脚步声清晰。他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像踩在节拍上。李锐在拐角处等他,没说话,只是并肩同行。
“高层代表?”秦天问。
“监管委员会派来的,姓周。”李锐说,“不是王志那一边的人,但也不好对付。”
“不是敌人就行。”秦天点头,“带数据板。”
会议室门打开时,里面已经坐着一个人。
深色西装,白衬衫,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文件夹摆在桌上,双手交叠,抬头看进来的人。
“秦指挥官。”他开口,“你比资料照精神。”
“周代表。”秦天立定,敬礼,“让您久等。”
“坐吧。”周代表没回礼,也没起身,“我们直接开始。”
秦天坐下,把数据板放在桌面上,手指轻点,投影自动展开。
“你们最近三个月执行了十七次高危任务。”周代表翻开文件夹,“其中九次涉及跨境追踪,四次夜间突袭,两次进入外交敏感区。有三次行动,当地使馆收到问询函。”
“所有行动都有备案。”秦天说,“孤狼批过,玫瑰提供情报链,每一步都有记录。”
“程序上有记录。”周代表看着他,“可手段呢?炸毁通信塔、切断市政供电、用民用交通工具设伏——这些算什么?反恐行动还是街头火并?”
秦天没动。
“你说我们激进。”他说,“可对手不是按规矩出牌的。他们用快递车运生化试剂,拿慈善组织洗钱,雇黑客从家用路由器入侵电网。我们要是等开完会、走完流程再动手,城市早就瘫痪了。”
“这不是理由。”周代表合上文件夹,“频率太高,风险太大。委员会考虑暂停部分权限,先做合规审查。”
“暂停?”秦天反问,“上周云南实验室那起绑架案,我们救回三名科研人员。对方计划把基因编辑技术卖给境外组织。如果那天我们因为‘程序问题’晚出发十分钟,人就没了,技术就丢了。”
他调出画面。
“这是行动前四十八小时的情报流:资金异常流动、两名技术人员失联、边境信号干扰。证据链完整。”
他又切到下一张。
“上个月东海电网攻击事件,攻击源来自柬埔寨代理服务器。我们反向追踪,发现控制协议变种。这不是普通黑客,是‘暗潮’组织在测试系统漏洞。”
“我知道这些威胁。”周代表说,“但你们的方式让上级难做。一次行动牵连三个部门,事后要花两周平息争议。资源投入越来越大,可回报呢?公众看不见。”
“回报是没人知道的事。”秦天说,“七起重大威胁被拦下,零公开报道。因为我们不让它发生。伤亡率3%以下,低于特勤单位平均值。每次任务前都有推演,有预案,有撤退路线。”
他顿了顿。
“你可以削减预算,可以收走权限,但别让我们看着威胁逼近却不能动。那不是守规矩,那是失职。”
会议室安静。
周代表盯着他,很久没说话。
“委员会需要一份报告。”他终于开口,“未来三个月行动计划,包括风险评估、应急方案、跨部门协作机制。三天内提交。”
“我明天中午前交初稿。”秦天说。
“还有。”周代表站起身,“下次行动,必须提前十二小时报备具体方案。审批通过才能执行。”
“紧急情况怎么办?”秦天问。
“那就等。”周代表看着他,“或者,你自己担责。”
他拿起文件夹,转身走向门口。
手搭上门把时,又停下。
“希望你们的表现,配得上这份信任。”他说完,开门离开。
门关上。
秦天坐在原位,没动。
十秒后,他起身,快步走出会议室。
李锐跟上来。
“他说的不算数。”秦天边走边说,“备战节奏不变,计划照常推进。”
“报备怎么办?”
“该做的做,该藏的藏。”秦天说,“战术细节不写进报告,代号改用新序列,联络方式全部更新。”
“你是说……阳一套,阴一套?”
“我说的是灵活执行。”秦天嘴角动了下,“只要结果干净,过程没人追究。”
回到指挥室,赵雷已经等在门口。
“怎么样?”他问。
“暂时保住了。”秦天走进去,“但接下来每一仗,都得赢得漂亮。”
他走到主控台前,六块屏幕依旧亮着。
“叫所有人回来。”他说,“休整取消,立即开会。”
李锐去通知。
赵雷站在旁边,低声问:“真要继续?上面刚压下来。”
“正因为压下来,才更要动。”秦天说,“不动,他们就觉得我们虚了。一动,就得让他们看到效果。”
他打开内部通讯。
“从现在起,所有任务标准提升一级。行动必须做到三点:目标明确、过程可控、结果可证。不只是打赢,还要让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
赵雷点头。
“明白。”
“另外。”秦天看向他,“你带一组人,重新检查所有装备日志。特别是上次矿区行动用过的设备,一个字都不能漏。”
“怕有问题?”
“不怕。”秦天说,“但得防着被人找茬。”
他话音刚落,主控台右上角弹出一条新消息。
来源:潜行。
内容只有一行字:
“银港节点,三小时前重启信号,流量异常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