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把车停进地下车库,熄火后没有立刻下车。苏梦瑶解开安全带,转头看他。他正盯着前方挡风玻璃,眼神很稳。
她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察觉到她的动作,侧过脸:“还没睡?”
“不困。”她说,“你在想刚才的事?”
他点头,打开车门:“上来再说。”
电梯里灯光稳定,数字一层层跳。到了家门口,他先推门进去,确认屋里一切正常才让她进来。
她走进客厅,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窗外夜色浓,楼下的路灯亮着,照出树影的轮廓。
“你有事瞒我。”她站在沙发边,声音不高,“从公园开始就有。”
他没否认,去厨房倒了杯水递给她:“明天你会收到基金会的消息,合作方可能临时变卦。”
她接过水杯:“为什么?我们项目没问题。”
“有人不想让它顺利。”他说,“不只是合作问题,还有人往家族群里发你的照片,说你情绪不稳定,不适合管钱。”
她皱眉:“谁发的?”
“还没查清。”他坐到茶几对面,“但摄像头被人动过,摩托车也不是偶然出现。这些不是冲你一个人来的,是冲我们两个。”
她低头看着水面晃动的影子:“所以你是打算一个人扛?”
“我想确认风险等级再告诉你。”
“可你现在说了。”她抬头,“说明情况已经变了。”
他点头:“玫瑰今早会送报告过来。如果背后是保守派牵头,事情会更复杂。他们不会只动手一次。”
她放下水杯,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我这三年所有项目的明细,每一笔支出都有记录。我还联系了五个受助学校,他们愿意出证明。”
他看着她:“你不问要不要退一步?”
“我问过了。”她说,“在车上就想问。但我做公益不是为了讨好谁。你要战,我不可能躲。”
他站起身,走到她旁边:“我不是军人的时候,也是个男人。你不用非得坚强。”
“我不是非得。”她说,“我是愿意和你一起扛。你不说全,是因为怕我怕。可我现在不怕了。我怕的是你一个人顶着,最后累倒。”
他看着她很久,终于开口:“那我们从现在开始,不再分你我。”
她点头:“你说怎么干。”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日程表:“第一,你明天发声明,公开账目,附视频。第二,律师团队准备反诉诽谤。第三,我会让李锐查举报信来源,找到证据链。”
“你呢?他们会对你下手。”
“我已经接到匿名举报,说我干预地方审批。”他笑了笑,“这种套路老了。材料早就备好,等他们正式提交,我就走流程澄清。”
她忽然笑了:“你还挺淡定。”
“任务来了就接。”他说,“以前在特勤局,十面埋伏都走过。现在这点风浪,不算什么。”
她靠在桌边:“那要是他们切断我所有资源呢?账户冻结,项目叫停,朋友疏远……”
“那就换路。”他说,“联合国那边你不是有进展?外交部能支持。军区政治部也可以挂名联合发起。你不是一个人在做。”
她看着他:“你连这些都想好了?”
“昨晚开车回来就在想。”他说,“我不让你知道危险,是想多撑一会儿。但现在不行了。他们要打的是持久战,我们得结盟。”
她伸手握住他:“早该这样了。”
第二天清晨,她早早起床开了直播。镜头前她穿着简单白衬衫,身后是书架和奖状墙。
“各位好,我是苏梦瑶。最近有人说我精神有问题,不能管理公益基金。今天我把所有账目公开,请大家监督。”
她一页页翻资料,语气平稳。说到山区孩子上学的情况时,声音有一点哑,但没停。
直播结束半小时,红十字会回信表示继续合作。青少年基金会也转发了她的声明。
秦天在书房看到消息,拨通陈峰电话:“帮我盯一下舆论风向,别让黑评刷屏。”
“行。”陈峰在电话那头笑,“我还给你做了个表情包,配文是‘中将夫人在线打假’,要不要发?”
“删了。”他说,“别添乱。”
挂掉电话,他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
苏梦瑶回来了,手里拎着早餐袋。
“外面有人拍我。”她把袋子放在桌上,“我对着镜头说了一句:‘拍吧,反正我也不p图。’”
他抬头:“然后呢?”
“然后他跑了。”她坐下,“像个做贼的。”
他低笑一声:“有点凶。”
“还不够。”她说,“下午我要约记者见面。不是为了炒作,是为了讲清楚这个项目到底帮了多少人。”
他看着她:“你会被问很难的问题。”
“我知道。”她说,“比如为什么非要和你在一起,比如是不是借你上位。我都准备好答案了。”
“怎么说?”
“我说,我喜欢的人刚好是个好人,这算借谁?”她直视他,“至于上位,我爸妈给的起点比这高多了。我往下走,是为了看看泥地里有什么。”
他没说话,起身去厨房拿盘子装包子。
中午,她收到母亲来电。通话三分钟,全程录音。
对方说她不懂事,破坏家族关系,还说林家已经准备办订婚宴。
她听完只回了一句:“你们可以办,但新郎不会是我对象。”
挂断后她把录音传给律师,备注:证据一。
下午四点,她出门见记者。秦天没跟,但在她包里放了定位器。
晚上七点,她回来时带着一份报纸清样。封面是她和山区孩子的合影,标题写着:《她选择的路》。
“写得不错。”她把清样摊开,“没提你名字,但写了军人家庭的责任感影响了我的价值观。”
他翻了几页:“配图也选得好。”
“记者问我你知不知道这事。”她说,“我说他知道,而且支持我。”
他合上报纸:“下一步?”
“反击。”她说,“他们不是说我情绪不稳定吗?那我就开一场发布会,邀请心理专家、财务审计、受益人代表全部到场。谁敢当面质疑,我当面回答。”
他点头:“需要什么?”
“你到场就行。”她说,“不用说话,站着就好。让他们知道,你没被压垮,我也不会退。”
他伸手抚过她发尾:“我一直都在。”
夜里十一点,手机震动。
玫瑰发来加密文件:会展中心摄像头确系远程操控,Ip地址追踪至某境外服务器,关联企业为苏家持股公司三级子公司。
同时,李锐传来消息:匿名举报信打印设备归属某保守派常用会所,监控已调取,正在比对人员出入记录。
他看完,把信息分类存档。
第二天一早,他把资料打印出来,放在餐桌上。
她吃完早饭拿起文件夹:“今天就开始?”
“今天就开始。”他说,“他们想用流言压人,我们就用事实砸回去。”
她穿上外套,拿起包:“那走吧,先去律所签字,再去基金会开会。”
他跟着起身:“晚上回家吃饭?”
“当然。”她说,“还得商量孩子以后上哪个小学。”
他拉开门,让她先走。
电梯下行时,她忽然问:“你说他们会停吗?”
他看着楼层数字跳动:“不会。”
“那我们要打多久?”
“打到他们明白——”他按下开门键,“我们不会分开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