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盯着打印机吐出的那张纸,上面的字像钉子一样扎进眼睛。他没动,手指在键盘上悬了两秒,然后直接调出系统日志界面。屏幕蓝光映在他脸上,没有多余表情。
他点开审计通道,输入权限密钥。二级军情追踪协议启动,页面跳转到数据流监控面板。时间定位在凌晨02:17,测试端口04-L有上传记录。文件名是《Emp战术推演_v3_draft》,标记为“教学参考材料”。这标签一看就是伪造的,真正的教学资料不会走这个端口。
秦天把这段记录拖进分析框,程序自动回溯跳转路径。数据经过三个中转节点,伪装成学术共享流量,最后落到了一个国防科技论坛的镜像服务器上。这不是普通泄露,是精心设计的路线。
他继续深挖,启用特勤局溯源协议。信号最终指向东南亚某离岸数据中心,Ip注册地在境外,实际控制方查不到。但网络行为模式和过去几起情报窃取案高度相似。这种节奏,不是个人黑客能搞出来的。
更麻烦的是,他在压缩包结构里发现了异常嵌套层。打开后,跳出一段未解密内容——《电磁脉冲对城市电网影响建模》的第三章。这是内部绝密级推演,连评审会都没过,居然已经被打包外传。
秦天坐直身体,手指敲了下桌面。这不是偷,是亮刀。
他立刻加密联络玫瑰,用短讯发去智库名称和Ip信息,请她查背景。十分钟后回复来了:该机构表面是民间研究组织,实则长期接受某国匿名资助,发布过多次涉华军事预测报告,内容精准得不像推测。
秦天看完消息,起身走到门边,顺手锁了办公室。回来后拨通内线,接通情报组值班员:“让马天来一趟,紧急任务。”
五分钟后,马天敲门进来。他戴黑框眼镜,手里抱着一台加固型终端机,进门先关灯,插上隔离电源,把设备连到主系统。
“你让我看什么?”马天问。
秦天把屏幕转过去,指着那条上传记录:“这份文件不该出现在外面。”
马天接过权限,开始还原流量轨迹。他操作很快,窗口不断切换,代码一行行滚动。十五分钟后,他停下动作,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
“这不只是泄密。”他说,“他们把文件拆成了七段,分别打乱重组,绕过了关键词扫描和哈希校验。手法很熟,像是试过很多次。”
秦天点头:“目的呢?”
“不是为了拿走东西。”马天戴上眼镜,盯着屏幕,“是为了让我们知道他们拿到了。而且……”他顿了顿,“他们在等我们反应。”
秦天盯着地图上的红点,那是海外服务器的位置。闪烁频率和心跳差不多。
“你觉得是谁干的?”
“不清楚。”马天摇头,“但从技术路径来看,对方知道我们的防火墙规则,甚至了解内部审批流程。能伪造‘教学参考材料’这种标签的人,要么接触过审批系统,要么有人在里面配合。”
办公室安静下来。
秦天站起身,在桌边来回走了两步。他想起打印机那句话:“你上次用的手电信号,这次不灵了。”现在看来,这不是恐吓,是提醒。对方不仅知道他的反制手段,还在预判他的下一步。
“有没有可能,是从模拟战那次就开始布局了?”秦天问。
“有可能。”马天调出时间轴,“从第61章模拟战系统被入侵开始,所有异常访问都集中在测试端口04-L。这个端口原本只用于外联单位对接,权限不高,但因为连接外部网络,成了薄弱点。如果有人提前埋了跳板程序,就能借道上传。”
秦天盯着那个端口编号。它像一根暗线,串起了最近所有的异常事件。
“也就是说,他们不是临时动手,是一步步引导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
“很有可能。”马天声音低了些,“而且他们选的时间很准。正好是你刚在作战会上展示新战术,影响力最大的时候。这时候泄密,既能打击你的信用,又能制造混乱,还能测试我们的应急响应速度。”
秦天冷笑了一声:“把我当靶子练兵?”
“更像是压力测试。”马天说,“看看我们发现得多快,上报得多快,会不会慌乱。他们要的不是一次成功窃取,而是摸清整个系统的反应机制。”
秦天走到窗前,拉开百叶窗一条缝。楼下岗哨正常巡逻,一切平静。可他知道,这场仗已经打响了,只是没人听见枪声。
他转身回到座位,打开加密文档编辑器,新建一份报告。标题写的是《关于近期数据异常流动的风险评估》,阅读权限设为“特勤局高层仅限”。
“我得把情况报上去。”他说。
“报可以,但别走常规通道。”马天提醒,“现在不能确定哪个环节有问题。建议用物理介质传递,或者通过孤狼那边的独立信道。”
秦天点头,保存文件后插入U盘。他没急着拔出来,而是又打开另一个窗口,调出过去三个月所有经04-L端口传输的记录。
“你怀疑还有别的漏网文件?”马天凑过来看。
“我只是想知道,他们到底拿走了多少。”
两人一起筛查数据包。大部分是正常流转的技术参数和训练视频,但在三天前的一次上传中,发现了一个隐藏附件。文件名被改成“.log”,实际类型是压缩包。解码后,里面是一份边境雷达部署示意图的简化版,虽然不完整,但足够拼出大致布防逻辑。
“这个也被带出去了?”马天皱眉。
“不一定。”秦天放大时间戳,“上传时间是上午九点十七分,当时我在开会。系统显示审批人是‘李主任’,但李主任今天请假了。”
“有人冒用身份。”
“对。”秦天把这条记录单独标红,“说明内部有人配合,或者权限被盗用。”
马天沉默了几秒,忽然说:“你知道最危险的是什么吗?”
“你说。”
“他们不急着用这些情报。”马天指着屏幕,“如果是想立刻获取优势,早就动手了。但他们一直藏着,直到你公开亮相才开始泄露。这说明……他们在等一个时机,等我们最松懈的时候,突然发难。”
秦天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流,像血管里的血在流动。他知道,敌人已经潜伏很久了,而现在,他们终于露出了第一根刺。
他重新打开那份风险评估报告,在最后一段写下:
“本次事件表明,敌对势力已具备深度渗透能力,并开始进行主动试探。建议立即封锁04-L端口,暂停所有跨域传输,启动内部审计程序。同时组建专项小组,开展反向追踪准备。”
写完,他按下保存键。
U盘还插在接口上,红灯微微闪着。他没拔,只是靠在椅背上,盯着屏幕右下角的倒计时——距离下次系统自动同步还有三分钟。
马天收拾设备,低声说:“我两小时内交完整报告。”
“好。”秦天应了一声。
办公室只剩他一个人。窗外夜色沉沉,楼道灯光稳定。他手指放在U盘上,没有拔出。
屏幕上的海外Ip红点还在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