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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丸号”在经历了马当的小规模袭击后,接下来的航程平静了许多。林烬凭借在袭击中“出色”的表现,以及无可挑剔的日语和记者身份,与船上的日军,尤其是那个山口曹长,关系拉近了不少。从闲聊中,他不动声色地套取了不少关于九江乃至武汉前线的情报。
九江,这座扼守长江咽喉的重镇,此时已落入日军手中,成为了进攻武汉的重要前进基地。港口内外停泊着大量日军舰船,岸上兵营林立,物资堆积如山,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战争气息。
货轮缓缓靠上九江码头,比芜湖更加森严的戒备扑面而来。荷枪实弹的日军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对所有下船人员进行严格盘查,气氛压抑。
林烬跟随着人流走下跳板。轮到他们这群“非战斗人员”接受检查时,一名少尉军官仔细核对着每个人的证件和行李。
“同盟通信社,小林清?”少尉翻看着林烬的记者证,又抬眼打量着他,“去武汉前线?”
“是的,少尉先生。”林烬微微躬身,态度谦逊有礼,“奉命进行战地报道。”
少尉没有立刻放行,而是对旁边一名士兵使了个眼色。那名士兵上前,开始仔细检查林烬的采访包和相机。
林烬心中微凌,但面色不变。他的伪装毫无破绽,随身物品也经过精心处理,除了那台相机和采访本,只有一些零碎的个人物品。南部式手枪和手榴弹藏在系统空间,完全不用担心对方搜身。
士兵检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对少尉摇了摇头。
少尉这才将证件还给林烬,但眼神依旧带着审视:“记者先生,前线很危险,而且……最近有些不太平,你最好小心点。”他的语气意有所指。
林烬心中一动,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不太平?少尉先生指的是……”
少尉似乎不想多说,只是摆了摆手:“做好你的报道就行,不该问的别问。进去吧!”
“多谢提醒。”林烬再次躬身,提着采访包,镇定自若地走进了九江港区。
一离开码头检查口,他立刻提高了警惕。少尉那句“不太平”绝非空穴来风。结合系统地图上九江区域内异常密集且不断调动的红色光点,以及空气中那股不同于普通前线基地的、带着一丝肃杀和搜寻意味的气氛,他判断,九江日军内部恐怕正在经历某种内部清查或者搜捕。
是针对渗透进来的间谍?还是针对内部的不稳分子?或者是……因为他在南京、栖霞等地造成的破坏,引起了连锁反应,导致后方加强了警戒?
无论哪种,对他这个“冒牌记者”而言,都增加了暴露的风险。
他需要尽快找到一个落脚点,并设法弄清楚九江的实际情况。
他没有去日军安排的官方接待处,那里人多眼杂,核查也更严格。凭借脑域开发后的强大记忆力和分析能力,他迅速回忆起从山口曹长那里套来的信息——九江城内有一家名为“松阪屋”的旅店,主要接待日军下级军官和文职人员,环境相对复杂,也更容易隐藏。
他拦了一辆日军常用的三轮摩托车(“侉子”),用流利的日语报出地址。车夫见是“自己人”,也没多问,载着他驶向城内。
九江城内同样满目疮痍,战争的痕迹随处可见。但相较于南京的死寂,这里更多了一种畸形的“繁荣”——日军商店、慰安所、军官俱乐部林立,穿着和服的日本女人和醉醺醺的日军军官偶尔可见,与衣衫褴褛、面色麻木的中国百姓形成鲜明对比。
“松阪屋”旅店位于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是一栋中西合璧的三层小楼。林烬办理入住时,前台穿着和服的中年女人只是例行公事地查看了他的记者证,并未过多盘问。
房间在三楼,陈设简单,但还算干净。林烬放下行李,第一时间检查了房间各个角落,确认没有监听设备,然后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仔细观察着楼下的街道和对面建筑的情况。
系统地图上,代表日军的红色光点在他周围频繁移动,但暂时没有表现出针对此地的异常。
他需要情报,需要了解九江日军到底在搜捕什么。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有限的灯光管制区域)。林烬换上了一件更普通的深色外套,没有带相机,如同一个普通的住客,走出了“松阪屋”。
他没有去那些军官聚集的场所,而是拐进了一条充斥着小酒馆和低级娼馆的背街。这里鱼龙混杂,是消息流传最快的地方,也是警惕性相对较低的地方。
他走进一家看起来生意不错、名为“惠比寿”的小酒馆。里面烟雾缭绕,充斥着日语和生硬的中文叫嚷声,大多是些不得志的底层士兵和浪人。
林烬在一个角落坐下,点了一壶清酒和几样小菜,默默地自斟自饮,耳朵却如同最灵敏的雷达,捕捉着周围的每一句交谈。
“……听说了吗?参谋部那边好像丢了一批绝密文件……”
“不止吧?好像还有个重要人物在来九江的路上被暗杀了……”
“嘘!小声点!特高课的人最近像疯狗一样,到处抓人……”
“是啊,码头查得特别严,听说连自己人都要反复盘问……”
“好像是在找一个代号叫‘幽灵’的家伙……南京、栖霞的事,都说是他干的……”
碎片化的信息汇入林烬的脑中,逐渐拼凑出轮廓。
日军内部确实因为一系列事件(很可能包括他的“杰作”)而风声鹤唳,正在全力搜捕一个被称为“幽灵”的危险人物。九江作为前进基地,更是搜查的重点。
“幽灵”……林烬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这个代号,倒是贴切。
他正听着,酒馆门被粗暴地推开,三名穿着便装、但眼神锐利、腰间鼓囊的男子走了进来。他们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全场,酒馆内的嘈杂声瞬间低了下去。
特高课!日军的秘密警察!
林烬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依旧平静,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自然地垂下,仿佛对进来的人毫无兴趣。
那三名特高课的人似乎在找什么人,目光在几个单独坐着的客人脸上停留片刻,最终,其中两人的视线,落在了角落里的林烬身上。
其中一人径直走了过来,敲了敲林烬的桌子,用生硬的中文夹杂着日语问道:“你!什么的干活?证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