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营的生活是刻入骨髓的艰苦与等待。林烬的伤口在高级自愈因子的作用下已基本愈合,只留下一道浅粉色的新疤。他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地待在角落,擦拭着仅存的武器,或是通过无人机远远观察着周围日军的动向。
周保中和魏大勇等人对他保持着尊重,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林烬身上那种超越常人的能力格格不入,像一把过于锋利的刀,让人不知该如何安放。
栓子则很快融入了这里,被编入了侦察班,跟着魏大勇学习侦察和生存技巧,脸上多了几分军人的坚毅。
这天傍晚,周保中将魏大勇和几个班长,连同林烬,叫到了他的山洞里。松明火把将众人凝重的脸色映照得明暗不定。
“粮食见底了,药品,尤其是消炎药,一片都没有了。”周保中的声音沙哑,开门见山,“伤员的情况在恶化。上次弄回来的盐也快吃完了。”
山洞内一片沉默。饥饿、寒冷和伤病,是比鬼子更可怕的敌人。
“上次摸掉的那个伪军检查站,短时间内不能再动。鬼子加强了防备。”一个脸上带疤的班长闷声道。
“山里能挖的野菜、能打的猎物也越来越少。”另一个班长补充。
绝望的气氛在弥漫。没有补给,这支队伍撑不过这个冬天。
魏大勇咬了咬牙:“支队长,我带人再下山一趟!去老沟屯,李保长以前暗中接济过我们,或许……”
“不行!”周保中断然否定,“老沟屯周边最近驻了一个小队的鬼子,就是防着我们这条线。去就是送死!”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林烬开口了,声音平静地打破了僵局:“鬼子的补给队,什么时候经过黑风隘?”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目光聚焦到他身上。
周保中眼中精光一闪:“你知道黑风隘?后天下午,会有一支运输队从那里经过,护送兵力大概一个分队。你怎么知道?”
林烬没有回答信息来源(无人机侦察),只是继续问道:“路线,车辆,确切时间?”
魏大勇立刻在地图上指出来:“从这里,沿这条冻硬的土路,大约下午三点左右经过隘口。两辆卡车,前后各一辆三轮摩托开路和压阵。”
“拿下它。”林烬言简意赅。
山洞里再次沉默。拿下?说得轻巧!一个分队(13人)的鬼子,装备精良,依托车辆,占据地利。他们这里能战斗的人员不过三十,枪械老旧,弹药平均每人不到十发,拿什么去啃这块硬骨头?
疤脸班长忍不住道:“林同志,我们知道你本事大,可这……太难了!就算打赢了,伤亡我们也承受不起!”
“不需要强攻。”林烬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了黑风隘一侧的陡坡,“在这里设伏。只需要两个人,在我发出信号后,制造混乱。其他人,在隘口另一侧埋伏,等鬼子乱起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目标是快速解决战斗,抢夺物资,然后立刻撤离。”
“两个人?制造混乱?”魏大勇疑惑,“怎么制造?”
林烬看向他:“我和你去。你有办法弄到鞭炮和铁皮桶吗?”
魏大勇更懵了:“鞭炮?过年那会儿倒是藏了点……铁皮桶也有,可这……”
“有就行。”林烬不再解释,目光看向周保中,“信我一次。”
周保中紧紧盯着林烬,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花来。山洞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和林烬之间来回移动。
最终,周保中重重一拳砸在木桌上:“干了!大勇,按林烬同志说的准备!其他人,挑选还能动弹的,准备打这场伏击!记住,我们的目标是物资,不是歼敌,速战速决!”
命令下达,密营瞬间动了起来。虽然很多人心中依旧充满怀疑和不安,但长期的绝境让他们愿意抓住任何一丝希望。
两天后的中午,黑风隘一侧的陡坡上,积雪覆盖的灌木丛中,林烬和魏大勇潜伏在此。魏大勇身边放着几个串好的长鞭炮和一个破旧的铁皮桶,脸上写满了紧张和不解。
林烬则通过狙击镜,冷静地观察着下方的土路。寒风呼啸,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下午三点刚过,远处传来了卡车的引擎声。
来了!
两辆覆盖着帆布的日军卡车,在前后两辆三轮摩托的护卫下,沿着土路缓缓驶来。
魏大勇手心冒汗,看向林烬。
林烬一动不动,如同冰冷的岩石,直到第一辆摩托和第二辆卡车完全进入伏击路段,而最后一辆摩托还未完全进入隘口。
就是现在!
他猛地一挥手!
魏大勇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立刻用火柴点燃了鞭炮引信,然后将其塞进铁皮桶里!
“噼里啪啦——砰砰砰——!!!”
密闭的铁皮桶将鞭炮的爆炸声放大、扭曲,在狭窄的隘口山谷中引发了巨大的回响!那声音,乍一听,竟有几分像是密集的机枪点射!
下方的日军运输队瞬间大乱!
“敌袭!”
“机枪!有机枪!”
“寻找掩护!”
开路的摩托猛地刹车,车上的鬼子惊慌地跳下车,寻找掩体。卡车的司机也下意识地踩下刹车。整个车队停滞在了伏击圈中心!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的刹那!
林烬手中的“寂静死神”发出了死亡的低吟!
“咻!”
第一辆摩托的驾驶员头盔上爆起一团血花!
“咻!”
第二枪,卡车的副驾驶车窗碎裂,里面的军官应声而倒!
精准而致命的狙击,配合着那持续不断、令人无法判断虚实的“机枪声”,彻底摧毁了日军的指挥和士气!
“打!”
与此同时,埋伏在隘口另一侧的周保中,果断下达了攻击命令!
几十支老旧的步枪同时开火,虽然准头欠佳,但居高临下的火力,加上鬼子正处于混乱之中,顿时造成了不小的杀伤。
更重要的是,林烬的狙击从未停止!他专门点名试图组织抵抗的军曹、机枪手和司机!每一声微不可闻的枪响,都必然带走一名敌人的性命!
【成功击杀日军军曹x1,士兵x5……功勋点+180……】
系统的提示在脑海中闪过,林烬毫不在意。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猎杀上。
战斗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失去了有效指挥,又被“机枪”和精准狙击吓破胆的日军,根本无法组织起像样的抵抗。
短短七八分钟,枪声渐渐停歇。除了少数几个机灵点趴在车底装死的,一个分队的日军护卫被全歼!
“快!打扫战场!搬物资!”周保中压抑着激动,大声命令。
抗联战士们如同猛虎下山,冲向那两辆卡车。掀开帆布,里面是满满的粮食、罐头、药品、棉衣,甚至还有几箱崭新的步枪和弹药!
“发财了!支队长!我们发财了!”战士们激动得热泪盈眶。
林烬收起狙击步枪,从陡坡上滑下。魏大勇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眼神,如同看着神只。
周保中大步走到林烬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两个字:
“多谢!”
林烬看着战士们忙碌而喜悦的身影,看着他们脸上久违的笑容,心中那片冰封的湖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融化了一丝。
他点了点头,目光投向更远的雪原。
这只是开始。判官找到了他的战场,也找到了与他并肩作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