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比预想的更加艰难。风雪无情地抹去一切痕迹,那断枝记号也时断时续,有好几次,林烬不得不凭借能量感知和对地形走向的判断,在看似无路的绝境中找到一丝微弱的、属于人类活动残留的能量痕迹,才能重新接上线索。
他像一头孤独的狼,在白色的迷宫中穿梭。高级自愈因子让他的伤口已经结痂,但体力和精神的消耗是实实在在的。他又服用了一支高能营养剂,确保自己处于最佳应对状态。
一天后,他进入了一片更为原始的白桦林。树木高大挺拔,积雪覆盖下,显得静谧而肃穆。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
能量感知捕捉到了前方约百米处,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痛苦和绝望的生命波动。不是野兽,是人!而且气息奄奄。
他立刻进入潜行状态,借助白桦树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
在一棵巨大的、根部裸露的白桦树下,他看到了一个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的人影。那人穿着破烂的、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棉衣,蜷缩在树根形成的浅洞里,身体微微颤抖,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是一个中国人,年纪不大,脸上带着冻伤和饥饿的痕迹,但眉宇间依稀可见一丝倔强。他怀里紧紧抱着一杆老旧的猎枪,枪栓都冻住了。
林烬的出现没有引起他的任何反应,他的意识似乎已经模糊。
林烬蹲下身,检查了一下。没有明显外伤,主要是冻饿所致。他取出水壶,撬开对方紧闭的牙关,小心地喂了一点温水,又碾碎了一点高能营养剂混在水里喂下。
过了一会儿,年轻人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当他看到近在咫尺的林烬时,眼中瞬间闪过极度的惊恐,下意识地想抓枪,却浑身无力。
“别怕,我不是鬼子。”林烬用中文低声说道,声音平静,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年轻人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看林烬的脸,又看了看他身上的白色伪装服(虽然脏污,但款式明显不是抗联或普通百姓),眼神依旧警惕。
“你……你是谁?”他的声音干涩沙哑。
“过路的,被鬼子追。”林烬言简意赅,“你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年轻人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判断林烬话里的真假,也可能是积蓄力气。“俺……俺是山下黑水屯的……爹娘都没了……屯子被并了,俺跑出来……想……想找抗联……”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但信息明确。一个家破人亡,想要投奔抗联的年轻人,迷失在了这林海雪原之中。
“你知道抗联在哪儿吗?”林烬问。
年轻人茫然地摇了摇头:“只……只知道大概在这片山里……俺找了好几天……迷路了……”
林烬看着他紧紧抱着的猎枪,心中一动。这是一个本地猎人,对山里的情况应该比他自己熟悉得多。
“跟着我,我带你找抗联。”林烬做出了决定。救下此人,既符合他的底线,也可能获得一个急需的向导。
年轻人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芒,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又无力地倒下。
林烬将他扶起,让他靠着自己,又给他喂了些食物。在食物和饮水的滋润下,年轻人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了一些。
“俺叫……栓子。”年轻人低声说,戒心放下了一些。
“我叫林烬。”林烬报出本名,在这种环境下,伪装已无必要。
休息了约莫半小时,栓子的体力恢复了不少,已经能勉强站立行走。他指着兽径延伸的方向,用肯定的语气说:“这边,俺之前好像见过类似的记号,往这边走,应该没错。”
有了栓子这个熟悉山林环境的向导,行进速度明显加快。栓子不仅能辨认那些几乎消失的标记,还能根据风向、雪层的厚度和树木的长势判断方向,避开一些潜在的危险区域,比如深不见底的雪窝子。
林烬默默观察着,栓子的这些生存技能,正是他目前所欠缺的。这个年轻人,价值很大。
傍晚时分,他们抵达了一条封冻的河谷边缘。对岸是陡峭的山崖。
“得从下面冰面上过去,对面山崖上好像有个山洞,以前俺爹打猎时躲过雨。”栓子指着对岸。
就在两人准备下到河谷时,林烬的危险预知和能量感知同时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有埋伏!而且不止一处!
他猛地拉住栓子,两人瞬间扑倒在雪坡后!
“砰!”
几乎同时,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哒哒哒哒——!”
更多的枪声从对岸山崖和侧翼的林中响起!子弹如同瓢泼大雨般倾泻而来,打得雪沫纷飞!
是日军!他们竟然追到了这里,而且提前设下了埋伏!
栓子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握着那杆冻住的猎枪,浑身发抖。
林烬眼神冰冷。敌人数量不少,至少有十几个,形成了交叉火力。他们被压制在这片毫无遮挡的雪坡上,情况危急!
他迅速观察四周,发现侧后方有一片乱石堆,可以作为暂时的掩体。
“跟我来!”他低喝一声,拉着栓子,利用短暂的射击间隙,连滚带爬地冲向了乱石堆。
子弹追着他们的脚步,打得石屑乱溅。
刚躲到石头后面,林烬就感知到一股能量正在快速从侧翼包抄过来!
他猛地探身,手中的南部式手枪瞬间开火!
“砰!砰!”
两名试图靠近的日军士兵应声倒地。
【成功击杀日军士兵x2。功勋点+60。】
系统的提示冰冷而及时。
但更多的敌人围了上来。机枪火力压得他根本无法抬头。
栓子看着林烬冷静射击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怀里冻住的猎枪,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和羞愧。
林烬没有理会功勋点,他大脑飞速运转。硬拼只有死路一条。必须制造混乱,突围!
他的目光落在了栓子那杆老套筒猎枪上。一个计划瞬间形成。
“栓子,信我吗?”林烬盯着他,眼神锐利。
栓子被他的眼神震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把你枪里的火药,倒出来给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