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的时候，乐乐正靠在沙发上翻看育儿杂志，花盛在旁边给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摆成小兔子的形状。沈文琅和高途刚把从北欧带回来的极光标本摆进玻璃柜，听到动静，高途笑着起身：“肯定是爸爸爹爹来了。”
门一打开，盛先生和花咏果然站在门口，两人手里拎着好几个大购物袋，鼓鼓囊囊的，几乎要遮住半张脸。“乐乐呢？”盛先生嗓门洪亮，一边换鞋一边往里冲，“让爸爸看看我的宝贝儿子！”
“爸，您慢点。”乐乐从沙发上坐直身体，笑着朝他们招手。花咏把购物袋往茶几上一放，“哗啦”一声，各种包装精美的补品滚了出来——燕窝、海参、孕妇专用维生素，还有一大盒据说能安神的进口精油，琳琅满目地堆了半张桌子。
“这些都是给你买的。”花咏挨着乐乐坐下，拉着他的手仔细打量，“听花盛说你前阵子孕吐厉害，我特意去老字号给你订了燕窝，每天早上炖着喝，保管养得白白胖胖的。”
盛先生也凑过来，献宝似的从袋子里掏出个精致的木盒：“这是我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孕妇奶粉，专门给男孕夫设计的，营养成分比普通的好三倍，你可得按时喝。”
乐乐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补品，哭笑不得：“爸，爹，你们买这么多，我哪吃得完啊。”
“吃不完存着！”盛先生大手一挥，语气不容置疑，“我孙子（孙女）的营养可不能马虎，必须是最好的！”
正说着，沈文琅端着刚泡好的茶走过来，看到茶几上的补品，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他放下茶杯，语气里带着点不服气，“这些东西华而不实，还不如我让人从国外订补品来得实在。”
盛先生挑眉：“怎么就华而不实了？这燕窝是我托人从马来西亚直接空运的，比你从哪国来的金贵多了。”
最适合孕早期吃。”
沈文琅据理力争，“怎么不合适了，现在的燕窝多少都掺了东西，哪放心？”
“你这是偏见！”盛先生不服气，“我这燕窝有检测报告的，绝对纯天然！”
花咏和高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这俩人，从小就爱争，大到公司项目，小到谁做的菜好吃，总得较个高下，没想到现在连给乐乐买补品都要争起来。
“行了爸爸们，”乐乐笑着打圆场，“你们买的都好，我都喜欢。”他拿起那盒进口奶粉，晃了晃，“您看，这奶粉我肯定每天喝，燕窝就让花盛隔三差五炖一次，不浪费。”
盛先生这才作罢，得意地瞥了沈文琅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还是我买的东西合心意”。沈文琅心里憋着股劲，忽然拿起手机，走到窗边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小张，”他语气严肃，“你现在去联系江沪最好的孕产补品供应商，要适合男孕夫吃的，不管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只要是最好的，全都给我订一份。对，就是最高档的那种，别在乎价钱。
挂了电话，他看向盛先生，下巴微扬：“我订的这些下午就能到，都是经过营养师专门调配的，比您这些更适合乐乐现在的体质。”
盛先生“嗤”了一声：“你能订的，我们早就订过了。昨天花咏就联系了那家供应商，他们家最好的几款补品，我们都买了双份。”他指了指茶几最底下的一个黑色礼盒，“看到没？那个就是他们家的招牌孕妇餐，一天三餐配好的，热一下就能吃，比你强。”
沈文琅一怔，低头看向那个礼盒，果然看到上面印着熟悉的logo——正是他刚才让助理订的品牌。他脸上有点挂不住，嘴硬道：“我……我订的是他们家最新推出的尊享款，你们这个是基础款，不一样。”
“尊享款我们也订了，”花咏笑着补充，“早上刚付的定金，说是明天就能开始配送。”
沈文琅：“……”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盛先生憋着笑，肩膀微微耸动，花咏和高途低头喝茶，假装没看到沈文琅僵硬的表情。乐乐看着沈文琅气鼓鼓地站在原地，像个没抢到糖的孩子，忍不住拉了拉花盛的手。
花盛回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两人交换了一个无奈又好笑的眼神。结婚这么多年，爸爸们还是老样子，不管什么事都要争个高低，明明都是为了对方好，偏要摆出针锋相对的架势。
“其实……”乐乐清了清嗓子”他看向花盛，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上周我孕吐吃不下东西，就他熬的小米粥，我能喝两大碗。”
花盛被他看得心里一暖，顺势搂住他的肩膀：“你喜欢，我天天给你熬。”
盛先生和沈文琅听着这话，都不吭声了。盛先生挠了挠头，拿起一块苹果塞进嘴里：“咳，花盛会做饭是好事，不过该补的还是得补，双管齐下嘛。”
沈文琅也松了口：“下午我让人送过来的土鸡，让花盛给你炖成汤，加你喜欢的玉米和胡萝卜，又好喝又有营养。”
“好啊。”乐乐笑着点头，看着两个爸爸终于不再针锋相对，心里暖洋洋的。花咏把削好的梨递到盛先生手里，嗔怪道：“你看你们俩，多大岁数了还争，让孩子们看笑话。”
盛先生嘿嘿一笑，沈文琅也难得没反驳，只是拿起手机给助理发了条信息——“再订一份最新鲜的草莓，要无农药的那种，乐乐喜欢吃。”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落在茶几上的补品和沙发上依偎的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盛先生开始给花盛传授照顾孕夫的经验，说当年花咏怀花盛的时候，他每天凌晨去排队买老字号的豆浆；沈文琅则和高途讨论起要不要给乐乐的房间重新装修，换成更适合孕夫居住的浅色系。
乐乐靠在花盛怀里，听着爸爸们絮絮叨叨的声音，忽然觉得这些争来争去的吵闹声，其实比任何补品都要暖心。他们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表达着爱意，或许带着点孩子气的好胜，却藏着最真挚的关心。
“你看他们。”乐乐抬头对花盛小声说，眼里闪着笑意。
花盛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声音温柔：“嗯，都是为了我们好。”
窗外的风穿过树梢，带来细碎的声响，客厅里的笑声和说话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热闹又温暖的歌。茶几上的补品还在安安静静地躺着，它们或许最终会被遗忘在角落，但那份藏在背后的爱，却早已融进了空气里，甜得让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