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街角馄饨馆里蒸汽氤氲,刘峰和何小萍相对坐在靠窗的小桌前。两碗热腾腾的馄饨摆在桌上,香气四溢,却暂时被晾在了一边。何小萍轻轻搅动着汤勺,终于问出了那个放在心里好久的问题:“小梅在北京那边怎么样了?现在店铺就她一个人照看,我总有点不放心。”
刘峰咽下口中的馄饨,语气笃定地宽慰道:“别担心那丫头。她虽然平时性格直率,有点莽撞,但做事很有魄力,工作上相当可靠。况且还有张立新他们在旁边帮衬着,出不了什么差错。”
何小萍这才松了口气,低头小口吃着馄饨:“那就好。”
刘峰放下筷子,声音温和了几分:“明天我就要回东莞了。”
何小萍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轻声说:“嗯,知道了。路上一定要小心。”她抬起头,眼中带着期待的光芒,“等我放假了就去东莞找你。”
“不用你来东莞,”刘峰微笑着摇头,“等你放假了,我们就回北京。你上次去北京都没好好玩过,这些年北京变化很大,我带你好好转转。”
何小萍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像个收到礼物的小孩:“真的吗?太好了!那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她揉了揉肩膀,带着些许撒娇的语气,“每天排练演戏,真的好累啊。现在我只盼着假期快点来。”
刘峰看着她疲惫又可爱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你们学校可是出了不少名人,说不定以后我还要请何大明星做我们公司的代言人呢。”
“说什么呢!”何小萍的脸一下子红了,羞赧地低下头,“我这样怎么可能做代言人......”
刘峰凝视着她,语气变得格外认真:“你足够优秀,足够努力。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哎呀,别说了......”何小萍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脸颊上的红晕更深了,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她赶紧转移话题,指了指刘峰那碗快要凉掉的馄饨,“快吃吧,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夜深,刘峰陪着何小萍走回女生宿舍楼。初春的晚风还带着几分凉意,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静静交叠在石板路上。
到了楼下,何小萍停下脚步,转过身,声音轻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明天一早我们还有排练,怕是……没法去送你了。”
刘峰看着她被风吹得微红的脸颊,心里一软,抬手将她额前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温声道:“没关系,不用送。早晨冷,你多睡会儿。赶紧上去吧,别着凉了。”
何小萍却没动。她只是微微低下头,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上的一颗小石子,沉默了几秒。然后,她忽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刘峰,带着点豁出去的勇气,又有点少女的羞涩,轻轻张开双臂,就那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刘峰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眼底漾开一片温柔的笑意。他上前一步,没有丝毫犹豫,将这个心心念念的人轻轻拥入怀中。
他的拥抱温暖而有力,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何小萍把脸埋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鼻尖微微发酸。
“没事,别担心。”刘峰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让人信服的沉稳,“现在公司越来越好了,一切都会顺利的。你在学校,就安心上课,好好排练,照顾好自己,比什么都强。”
“嗯。”何小萍在他怀里重重点头,声音闷闷的,却充满了依赖。
春夜的微风掠过,楼旁的老梧桐树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也在为这对恋人低语。他们就这样在宿舍楼下相拥,谁也没有再说话,却仿佛说了千言万语。分别的不舍、未来的期许、彼此的鼓励,都融进了这个无声却胜过万语的拥抱里。
过了许久,何小萍才轻轻动了动。刘峰会意,稍稍松开手臂。何小萍抬起头,眼圈有些红,却努力绽开一个明亮的笑容:
“北京见。”
刘峰凝视着她的眼睛,郑重地点头:
“好。北京见。”
何小萍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仿佛要把他此刻的样子刻在心里,然后转身快步跑进了宿舍楼。刘峰一直站在楼下,直到看见窗口出现她挥动的身影,才抬手挥了挥,转身回招待所。
夜色渐深,刘峰告别何小萍后,独自沿着路灯昏暗的街道往招待所走去。上海的春夜带着湿气,四周寂静,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清晰地回响。
走了没多久,一种久经沙场磨砺出的直觉让他脊背微微一紧。他不动声色地借着点烟的机会,用余光瞥向身后——一个模糊的黑影在他回头时迅速闪进了街角。
有人跟踪。
刘峰心下凛然,但步伐未乱。他迅速判断形势:对方只有一人。他加快脚步,转入一条更狭窄、灯光更暗的支路,身影在交错的光影间若隐若现。身后的脚步声也立刻急促起来,紧紧咬住。
刘峰看准前方一个黑黢黢的胡同口,猛地闪身进去,后背紧贴住冰冷潮湿的墙壁,屏住呼吸。
不过几秒,一个穿着深色夹克、身形精悍的男子追到胡同口,警惕地停下脚步,探头向内张望,显然在疑惑目标为何突然消失。
就在他松懈的这一刹那!
刘峰如猎豹般从阴影中窜出,动作快如闪电!一手精准刁住对方持械手腕,狠劲向反关节一掰,同时脚下一绊!那男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被一股巨力狠狠掼在地上,胸口被膝盖死死顶住,瞬间动弹不得。他别在腰间的弹簧刀也“哐当”一声被刘峰抽出,甩到远处墙角。
“说!谁让你来的?”刘峰的声音在寂静的胡同里冷得像冰,压制对方的力道丝毫未减。
那男人痛得龇牙咧嘴,却还试图硬撑:“兄…兄弟,误会!认错人了!”
刘峰没有废话,两记重拳干脆利落地砸在他颧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哎哟!别打了!哥!我招!我都招!”剧痛瞬间摧毁了他的心理防线,带着哭腔喊出来,“是…是飞哥!城西的‘刀疤飞’让我来的!他说…说给你个教训,具体为啥我真不知道啊!我就是个拿钱办事的!”
刘峰眼神一冷,没等他说完,又是一拳砸在他腹部。
“唔…!”男人蜷缩起来,痛苦又委屈地呜咽,“哥…我不是…不是都招了吗…怎么还打啊……”
刘峰松开一点力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哦,打顺手了,不好意思啊,兄弟。”
男人:“……”
半小时后,附近派出所的值班民警看着刘峰押着这个鼻青脸肿、哼哼唧唧的混混进来,听完简要叙述,做了笔录。民警对刘峰的身手表示了惊讶,也记下了“刀疤飞”这个名号。离开派出所时,天色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