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西方记者们彻底疯了。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这是对文明世界的挑衅!”
“你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他们愤怒地叫喊着,想要冲上台去,却被全副武装的奉军士兵拦住。
陆晓娅一口气撕了十几份条约,才停下来,她看着台下那一张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笑得更加灿烂。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张雪铭,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站起身,走到了陆晓娅的身边,拿过麦克风。
他没有看那些记者,只是低头看了看脚下的一地碎纸。
“看着烦。”
他淡淡地说了三个字。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如同利剑,扫过台下每一个西方记者的脸。
“我的回应,就是没有回应。”
“谁不服,谁觉得这些废纸还有用,可以去帝都找我。”
“我,在那里等你们。”
腊月二十九。
张雪铭,正式就任民国海陆空三军副元帅、兼任关内联省卫戍总司令。
他的父亲张宇廷,则挂上了大元帅的头衔,坐镇关东,作为他最坚实的后盾。
这套操作,明眼人一看就懂。
老的坐镇老家,稳住基本盘。
小的带着兵马入关,逐鹿中原。
而此时,最后通牒,早已经过了四十八小时的最后期限。
国际上吵翻了天。
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依旧在用最激烈的言辞,抨击着张雪铭和陆晓娅那“野蛮”的行径。
三百多份不平等条约被当众撕毁,这不仅仅是对条约本身的否定,更是对过去一百年来,西方列强建立的整个远东秩序的公然挑衅。
用他们的话说,这是在“动摇文明世界的根基”。
然而,叫骂归叫骂,威胁归威胁。
当张雪铭那句“我,在帝都等你们”,传遍世界之后,所有实质性的军事动作,都诡异地停滞了。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那不是威胁,而是邀请。
一场赌上国运的邀请。
谁接,谁就得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
显然,还没人准备好。
……
元宵节后,北平的天气依旧寒冷。
十万奉军精锐,在张雪铭的带领下,正式入关,接管了整个京津地区的防务。
一同入关的,还有赫赫威名的西北二十九军。他们被整体编入了奉军序列,保留了“独立第二十九军”的番号,待遇和装备,全部向奉军嫡系看齐。
这一手,让无数人为之侧目。
新组建的内阁,几乎清一色都是军人出身,一个崭新的军政权,已然成型。
对于这一切,北平的老百姓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
对他们来说,谁来当家都一样,只要能让他们吃饱饭,过安稳日子就行。
奉军入城后,军纪严明,秋毫无犯,甚至还开仓放粮,很快就赢得了民心。
真正感到恐慌和愤怒的,是那些依附于旧有势力和洋人的上流社会人士。
一时间,各种诋毁和谩骂张雪铭的言论,在他们的圈子里甚嚣尘上。
他们开始怀念那个长袖善舞、善于和各方势力“打太极”的蒋中正。
在他们看来,张雪铭就是个不懂政治、只知道动用武力的莽夫,迟早会把这个国家带入深渊。
紫金阁。
于凤芝正指挥着下人们,里里外外地忙活着。
“哎,那个,那个洋花圃都给我铲了!对,全铲了!”
“少帅不爱闻那股子香精味儿,回头在这儿搭个葡萄架,再开两块地,种点黄瓜、豆角什么的,他爱吃这个。”
“还有那张进口的大床,看着就硌得慌,也别扔,找个库房放着吧。赶紧的,去东厢房把那盘土炕给我盘起来,烧热乎点儿!少帅在关外睡惯了土炕,睡洋床他上火。”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夫人,西边那几个小院,都闲置好些年了,您看是不是也打扫出来?”
于凤芝白了他一眼:“那还用问?肯定打扫啊!里里外外都拾掇干净了,保不齐少帅哪天从外头,又领回来一堆妹妹呢。”
这话一出,周围的下人们都忍不住低头偷乐。
陆晓娅,作为张雪铭的对外代言人,她也跟着亲眷们一起入了关。
对于凤芝,她心里是有些发怵的。
“傻站着干嘛呢?”
于凤芝一扭头看见了她,朝她招了招手。
“过来。”
陆晓娅心里一紧,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
“凤……凤芝姐。”
“以后别住外头了,不安全。就搬进这紫金阁来住。”于凤芝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语气不容置疑。
这既是默认了她的身份,也是一种保护。
毕竟,现在想对张雪铭身边人下手的大有人在。
“啊?”陆晓娅愣住了。
“啊什么啊,让你搬就搬。”于凤芝拉起她的手,“走,跟我一起去归置东西。那家伙,念旧得很,好多破烂玩意儿都舍不得扔,都得给他一样一样摆好。”
“凤芝姐……”陆晓娅被她拉着,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那个……少帅呢?”
“他?”于凤芝撇了撇嘴,“猴儿屁股,哪能坐得住。一大早就开着车,不知道溜达到哪儿野去了。”
……
北平郊外。
一辆军用吉普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着。
开车的正是张雪铭。
副驾驶上,坐着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军官,是奉军四虎将之一的韩旭,如今负责坐镇京师。
“少帅,您慢点……这路不好走。”韩旭抓着扶手,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被颠出来了。
“没事儿,习惯了。”张雪铭猛打一把方向盘,躲过一个大坑,车轮甩起一片泥水。
“说说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关内没出什么大乱子吧?”
韩旭定了定神,汇报道:“回少帅,大乱子没有。咱们的势力范围,目前已经稳定在冀、鲁、豫三省,以及京津两个特别市。只是……”
他拿出一张地图,指了指西边。
“阎西山那个老狐狸,占据着绥远和山晋,正好卡在咱们南下和西进的腰眼上。这家伙滑头的很,既不投靠,也不明着反对,就这么耗着,我怕他将来会是咱们一个大麻烦,把咱们南北给拦腰斩断了。”
张雪铭瞥了一眼地图,冷笑一声。
“跳梁小丑而已,先让他蹦跶几天。”
他把车停在路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递给韩旭一根。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北平这个大本营给我经营好。”
他瞥了一眼韩旭,“我已经给帝都,找了个新管家。”
韩旭一愣:“新管家?”
“陈砚秋。”张雪铭吐出三个字,“从今天起,他就是帝都特别市的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