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与国内的狂欢截然不同。
霓虹国,京都。
陆军参谋本部,对华战略指挥室。
这里,死气沉沉。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八嘎!联系不上!旅大方面,所有通讯全部中断!”
“关东军司令部也联系不上!电报发过去,石沉大海!”
一个通讯参谋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地报告着,声音都在发颤。
指挥室里,一群挂着将星的霓虹国高级军官,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从昨天晚上开始,他们就彻底失去了与旅大驻军以及关东军司令部的所有联系。
一个庞大的,拥有精良装备的守备部队,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最让他们感到不寒而栗的,是东条英机在通讯中断前,发回的最后一封,也是唯一一封电文。
那封电文的内容,与其说是军事报告,不如说是一个疯子的呓语。
电文很短,杂乱无章,充满了惊恐。
“天照大神啊!魔鬼!他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
“红色的海水……我们完了……一切都完了……”
“天皇陛下板载……”
电文到这里,戛然而生。
魔鬼?
这些词汇让所有看到电文的将官都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东条英机,那个以强硬和残忍着称的陆军精英,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发出如此绝望的哀嚎?
“报告!”
一个情报官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刚从奉天传回来的加急情报。
“奉天……奉天早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手中的报纸上。
报纸被摊开在巨大的作战地图上。
头版头条,用血红色的大字,印刷着一个足以让所有霓虹军人吐血的标题。
《国仇家恨,一朝尽报!少帅张雪铭,于旅大港,为东条英机等战犯,点亮归西天灯!》
标题之下,是一张巨大且清晰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黎明时分的旅大港。
港口边,竖着一排高高的木杆。
木杆的顶端,一个个被白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形物体,正被熊熊烈火吞噬。
那火焰,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妖异。
照片的拍摄角度极为刁钻,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其中一根木杆下,挂着的一块木牌。
木牌上,用汉字和霓虹文字,清清楚楚地写着一个名字。
“陆军中将,东条英机。”
“噗!”
一名年迈的将官看到照片,一口老血直接喷了出来,捂着胸口,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八嘎呀路!”
“畜生!这是对帝国的侮辱!是赤裸裸的挑衅!”
“杀了他们!一定要杀了他们!”
整个指挥室,瞬间炸开了锅。
愤怒的咆哮,夹杂着物体被砸碎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们可以接受失败,但无法接受如此残忍且极具侮辱性的报复。
点天灯。
这种源自华夏古代的酷刑,如今被用在了他们“大霓虹帝国”的陆军中将身上,还被堂而皇之地刊登在报纸上,昭告天下。
这不仅仅是杀了东条英机,这是把整个霓虹陆军的脸,按在地上,用皮靴狠狠地碾压!
然而,愤怒过后,是更深的恐惧。
另一张配图,让他们如坠冰窟。
那是一张从高空俯拍的照片。
整个旅大海港,密密麻麻,漂浮着一层尸体。
有军人,有侨民。
海水,被染成了暗红色。
屠杀!
一场彻彻底底的大屠杀!
“疯子……那个张雪铭,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参谋长官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他这是要和帝国,不死不休!”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一个看起来职位最高的将领,猛地一拍桌子,强行让混乱的场面安静下来。“旅大完了,第三师团也完了!现在最危险的,是棒槌半岛!”
他的话,让所有人打了个激灵。
对!
棒槌半岛!
“立刻给半岛总督府发电!命令所有部队,进入最高战备状态!死守鸭绿江防线!”
“命令联合舰队,立刻向黄海集结!封锁奉军可能渡海的任何路线!”
“快!快去!”
整个指挥室,在一片兵荒马乱中,紧急行动起来。
……
与霓虹国的鸡飞狗跳不同。
张雪铭对外界的舆论风暴,没有半点兴趣。
他真正的目标,已经放在了更远的地方。
安东。
奉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兵不血刃地接管了这座边境重镇,兵锋直指鸭绿江。
做完这一切,他才乘车,返回了省城。
因为,他爹,张宇廷,要见他。
帅府,大青楼。
仪门外。
卫队长官赵忠,正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辆黑色的轿车疾驰而来,稳稳停下,心中一紧。
车门打开。
张雪铭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换下了一身戎装,穿着一身便服,但身上那股子血与火的气息,却丝毫没有减弱。
赵忠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了张雪铭的手上。
他的手里,竟然拎着一根马鞭。
那不是普通的马鞭,鞭身是用蛇皮包裹,手柄处还镶着金属,一看就是抽人极疼的那种。
赵忠的头皮“嗡”地一下就麻了。
他知道少帅要干什么。
或者说,他知道少帅要打谁。
“少帅!少帅您可算回来了!”赵忠连忙小跑着迎了上去,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大帅在老虎厅等您呢……您……您这是?”
他指了指那根马鞭,想劝,又不敢。
张雪铭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往里走。
“少帅!”
赵忠一咬牙,伸手拦在了张雪铭面前。
“少帅,有话好好说!你大哥他……他也不是故意的!您消消气,千万别动手啊!都是自家兄弟!”
张雪铭停下了脚步,终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冰冷,锐利。
“自家兄弟?”
张雪铭冷笑。
“我爹在皇姑屯差点被炸上天的时候,我的‘好大哥’在哪儿?”
张雪铭懒得再看他一眼,斥道:“滚开!”
说罢,他拎着马鞭,大步流星地走向了老虎厅。
老虎厅内,气氛凝重。
奉军的高层,几乎全都在场。
除了张甫辰、汤裕霖、吴军笙这些老派将领,还有几个张雪铭自己提拔起来的年轻将领。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大气不敢出。
而在大厅的正中央,站着一个穿着时髦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年轻人。
正是张雪良。
他此刻还不知道大难临头。
“砰!”
老虎厅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张雪铭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满身的煞气,眼神如同要吃人,手里那根扎眼的蛇皮马鞭,让整个大厅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