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娘看着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穆清欢,眼里的犹疑愈加深沉,“大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只问你,当年是你给我母亲下的毒对吧?”
梅姨娘悚然一惊,浑身颤抖,她的双手支撑在地上,不知不觉间紧紧的攥紧,“大小姐在说什么?我不懂。夫人明明是久病成疾,无药可医才去世的。”
看着她低垂着眼睫,不敢看自己的样子,穆清欢冷声笑了笑,“你不说也没关系,府里可是还有二哥哥和小妹呢。”
梅姨娘的目眦欲裂,“大小姐,您不能,那可是你的亲哥哥和亲妹妹啊。”
“亲哥哥?亲妹妹?你知道哥哥为什么病了吗?”她捂嘴咯咯地笑个不停,颤抖着双肩,她笑的眼泪都流下来了。
“怎么说呢?我给那毒取名秽脓毒,中了以后可是没有大夫可医好的,只能每天被病痛折磨,浑身溃烂,散发出恶臭的味道等死。”说完她捏着梅姨娘的下颌,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说这毒要是给妹妹也用上会怎么样?”
“你敢——”梅姨娘想要爬起来抓住穆清欢,她挣扎着,旁边的小月上前一步,一脚把她踹倒在地。
“小姐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不然即使小姐不出手,我也可以让那穆清微和穆清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梅姨娘颓丧的趴伏在地上,泪水顺着斑驳的脸颊无声的滴落,可是慢慢的她的哭声越来越响亮,直到变成嚎啕大哭。
慕情欢也没有理她,她在等,等梅姨娘崩溃的瞬间,梅姨娘终于哭够了,她擦掉脸上的泪痕,“我说,但请小姐饶过微儿和源儿。”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她走到椅子前,端坐在上面,伸出自己纤白的手指,观察那修剪整齐的指甲。
梅姨娘看了一眼,绝望的闭了一下双眼,缓缓说道:“奴婢给她下的是霜凋零,那毒一开始不会有什么,但是只要她屋里有一株九霄草就会被引发,一开始就像是得了风寒,慢慢的生机流逝,就像是久病不医一样,直到逝去。”
穆清欢收回手,在袖子里攥紧自己的手掌,“这毒是谁给你的?”
“是礼部侍郎家的夫人,她年轻的时候和夫人有些龃龉,暗恨夫人是尚书夫人,她却只是侍郎夫人,就找到了奴婢,给了那毒。”
穆清欢的眼眸微眯,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有其他人。
“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给母亲下毒,父亲可知晓?”
梅姨娘的眼珠子一转本想说他知晓,让他们父女去斗个你死我活。
“我劝你还是说实话,有些事只要我想查,就没有查不到的,比如说你的娘家弟弟——”
梅姨娘的心更是颤抖,自己还有个娘家弟弟的事没有人知晓,穆清欢怎么会知道?当时她怕穆府不收留自己,就把他送到一户没有儿女的农户收养,这些年她一直在偷偷的资助弟弟。
她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可是地上的冰冷却不如她心里如被冰封般的寒凉和绝望。
缓缓的摇了摇头,“老爷不知,我给老爷下了药才让他离不开我,不然他不会对我那么好。”
下药,穆清欢是知道的,看来她没有说谎,穆清欢站了起来,向着门口走去,“小月,处理干净了。”
梅姨娘猛的抬头,“小姐您不能啊,求您放过奴婢吧。”
小月又是一脚,把梅姨娘踹到地上,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捏着她的下颚直接塞了进去。
梅姨娘奋力的睁着着,她死死的闭着嘴巴,不让那药丸进到嘴里,可是面对着功夫极高的小月,她的这些努力看起来既可笑,又可悲,很快,地上还在挣扎的身影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嘴角还带着微微扬起的笑意。
小月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小姐的笑春风,用到你身上真是可惜了。”说完就找出一个破麻袋,把梅姨娘裹起来,带到后山焚烧了个干净。
回到自己的房间,穆清欢把小星遣了出去,“你们下去休息吧,晚上就不要出来了。”
“是,小姐。”小星安静的离开,转身又把门带上。
等到屋里只剩下穆清欢一个人的时候,她的双眼赤红,礼部侍郎的夫人,临走前应该给她送点礼物,等她回来再报仇。
她打开窗子,飞身而出。虽然现在离上京已经很远了,但是以她的轻功,一个来回也就是两个时辰的事。
半夜的时候,穆清欢回到了庄子上,她先去库房把那些粮食和药材都收到了空间里。才安静的回了自己的房间,趴在地上睡觉的玄霜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趴了下去。
穆清欢走到玄霜的跟前,这次出来她就把玄霜带上了,一直在马车里闷着的玄霜有点郁郁寡欢,看来明天要让它下车跑起来了,就怕它身体吃不消。
翌日,四人都起来了,开始收拾东西,“今天骑马,只带几样简单的能用到的东西就行。”
正在忙碌的几人一愣,谁也没有说什么,立即把手上的东西分拣出来,又在庄子的马厩里牵出三匹马。刚来的马儿看到在院子里撒欢的玄霜,立即开始嘶鸣,焦躁的就连李叔都要拉不住了。
“安静。”穆清欢一声大喝,“你们怕什么?有我在,玄霜还能吃了你们?”
被穆清欢的声音喝住的马匹立刻安静的站在一边,另外三人看着她的眼神更加钦佩,小姐就是厉害,动物遇到森林之王天生的恐惧都能让小姐训住。
“玄霜,你也老实点,今天我们要在路上跑,你可能跟得上?”
玄霜立即点头,“没事,主人,我跟得上。”
“好,那就出发吧。”她翻身上了一匹马,其他人也都跟在了她的身后。
当离开庄子千米的距离的时候,穆清欢停下,“你们在这等着我,我去去就来。”说着起身向着庄子的方向飞去。
回到庄子上,穆清欢把小月她们刚刚准备的东西都收到空间里,就连马车也一起收了起来,这些东西说不定路上还能用到,先收起来再说。
等到穆清欢回来的时候,小月她们还在路上等待。
她安稳的坐在马背上,“走吧——”
在宽阔的官道上四匹奔驰的骏马和一只紧跟在后的白虎,带起了一路的烟尘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