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野人般的土着,目光如同实质,带着一种原始的压迫感,牢牢锁定着林枫。他手中的骨矛微微抬起,矛尖闪烁着暗金色的寒光,显然并非凡品。
林枫能感觉到,对方并非煞灵那种没有灵智的能量聚合体,而是拥有完整意识和战斗智慧的活生生的人!而且,其实力不容小觑,尤其在这片他无比熟悉的环境里。
双方隔着数百丈的距离,遥遥对峙。狂风卷起沙砾,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模糊的屏障。
那土着率先动了。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身形如同猎豹般从沙丘之巅俯冲而下,速度快得惊人,在沙地上留下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痕迹!他手中的骨矛撕裂空气,带着一股纯粹到极致的杀戮意志,直刺林枫咽喉!
这一矛,简单,直接,却蕴含着千锤百炼的实战技巧,以及一种与这片庚金沙漠融为一体的“势”!
林枫眼神一凝,不敢怠慢。鬼影步施展,身形向后飘退,同时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庚金剑气破空而出,迎向骨矛!
“叮!”
剑气与骨矛碰撞,发出清脆的交击声。那土着手臂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林枫的剑气如此凝练锋锐。但他攻势不停,手腕一抖,骨矛化作漫天矛影,如同狂风暴雨般将林枫笼罩!
每一道矛影都真实不虚,蕴含着洞穿金石的力量!
林枫将破妄灵瞳运转到极致,在漫天矛影中寻找真身与破绽。他身形如同鬼魅,在狭小的范围内腾挪闪避,指掌翻飞,时而以剑气格挡,时而以蕴含吞噬之力的掌法拍向矛杆,试图干扰对方的灵力运行。
两人的身影在金色的沙海中高速交错,碰撞声不绝于耳。劲气四溢,将周围的沙地炸开一个个深坑。
这土着的战斗方式狂野而有效,没有任何花哨,每一击都直奔要害,对时机的把握妙到毫巅。而且,他似乎能借助沙漠中的庚金煞气补充自身消耗,耐力极其悠长。
若非林枫身负多种绝学,神识强大,恐怕早已落败。
“不能久战!”林枫心念电转。这土着对这里太熟悉,拖下去对自己不利。
他卖了个破绽,故意让一道矛影擦着肩膀而过,带起一溜血花。那土着眼中凶光一闪,以为得手,骨矛如毒龙出洞,直刺林枫心口!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林枫动了!
他不再闪避,而是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竟主动迎向了那致命一矛!同时,他丹田内的伪庚金狱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所有的力量尽数灌注于右拳!
拳锋之上,暗金光芒内敛到极致,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一股镇压诸邪、破灭万法的狱力意志,轰然爆发!
“吞天——镇狱!”
一拳轰出,并非针对那骨矛,而是直接轰向了那土着持矛的手臂与身体连接的关节之处!拳意笼罩之下,周围的庚金煞气仿佛都被短暂镇压、剥离!
那土着脸色剧变,他感觉自己与周围环境的联系被强行切断,那无往不利的煞气补充骤然中断!更可怕的是,那一拳中蕴含的意志,让他灵魂都在颤栗!
“吼!”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想要变招已是不及,只能强行扭转身体,将骨矛横挡在身前!
“嘭——!!!”
拳锋狠狠砸在骨矛之上!
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传来,那土着只觉得手臂剧痛,虎口崩裂,那柄陪伴他多年的骨矛竟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从中断裂!他整个人更是如同被蛮荒巨象撞中,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数十丈,重重砸在沙丘之上,激起漫天沙尘!
林枫得势不饶人,鬼影步连踩,瞬间追至,指尖剑气吞吐,悬停在那土着的眉心之前。
那土着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内腑受创,灵力紊乱,已是强弩之末。他看着林枫,眼中充满了不甘、愤怒,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林枫没有立刻下杀手,而是用刚刚从那暗鳞卫玉简中学到的、一种玄冥宗用来审讯的粗浅摄魂术(配合他强大的神识),强行与对方进行意念沟通:
“你是谁?为何攻击我?”
一股混乱、抗拒,但又夹杂着一些碎片化信息的意念,断断续续地传入林枫脑海。
【……入侵者……死……】
【……守护……圣湖……】
【……祖训……外来者……觊觎神力……皆杀……】
【……你们……破坏平衡……引来灾厄……】
圣湖?莫非指的是陨星湖?祖训?守护?
林枫心中一动,放缓了摄魂术的压迫,传递出一丝相对平和的意念:“我并非为破坏而来,亦非觊觎所谓神力。我来此,只为寻找‘守狱人’的传承,履行使命。”
当“守狱人”三个字的意念传递过去时,那土着猛地一震,眼中的敌意和愤怒瞬间被巨大的震惊和……一丝茫然所取代。
【守……狱人?】
【传说中的……净化者?】
【不……不可能……守狱人早已……随诸神陨落……】
他的意念变得极其混乱,似乎“守狱人”这个称谓,触动了他血脉深处某些尘封的记忆。
林枫趁热打铁,催动体内的伪庚金狱印,将其那独特而纯正的庚金狱力气息,微微释放出一丝。
感受到这股与他族中圣地(陨星湖)核心力量同源,却又更加纯粹、更加古老、带着镇压意味的气息,那土着彻底呆住了。
他眼中的凶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敬畏与……一丝微弱的希望。
他挣扎着爬起身,不顾伤势,对着林枫,以一种古老而晦涩的姿势,缓缓跪拜了下去,口中发出林枫听不懂的、却充满了虔诚意味的音节。
林枫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心中明了。
这些沙漠遗民,恐怕是上古时代,追随守狱人,或者受守狱人庇护而幸存下来的人族后裔。他们的使命,便是世代守护这片“圣湖”(陨星湖)。
而自己身负守狱人传承(伪)和狱印气息,在他们眼中,或许便是传说中的“净化者”归来?
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转机。
他伸手虚扶,示意对方起身。
那土着抬起头,看着林枫,眼神复杂,犹豫了一下,伸手指向沙漠深处,陨星湖的方向,然后又指了指自己,做了一个“跟随”的手势。
他愿意带路?
林枫心中微喜,点了点头。
有这位土着带路,穿越这片危险的庚金沙漠,无疑会安全和平顺许多。
然而,就在他准备跟随那土着离开时,异变再生!
远处的天边,那片暗红色的云层突然如同沸水般剧烈翻涌起来!一股远比庚金煞气更加狂暴、炽烈、带着毁灭气息的暗红色能量,如同潮汐般,从陨星湖的方向,向着整个沙漠席卷而来!
那土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对着林枫焦急地比划着,口中发出急促的警告音节。
虽然听不懂,但林枫能明白他的意思——
“快躲起来!地火煞潮……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