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刚往前挪了一步,火光就从拐角涌了出来。
一排排弩手贴着墙根站定,手里端的不是普通弓箭,是能连发十矢的机关强弩。箭头泛着幽绿,一看就是淬了毒。他们动作整齐,三人为一组,呈扇形散开,把前后路全堵死了。
陈砚舟伞面一转,七柄柳叶刀咔地弹出,挡在苏怀镜和孩子前面。
“蹲下。”他声音压得很低。
话音落下的瞬间,第一波箭雨就到了。
密密麻麻的箭矢撞上伞面,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刮响。金光一闪而过,箭杆齐刷刷断成两截,碎片飞溅。可那层护盾只撑了不到一秒,伞骨猛地一震,震得他虎口发麻。
系统提示跳出来:【绝对防御触发,扣除寿命5年,冷却中】
他没空算这笔账,右臂的黑斑已经爬到肩膀,皮肤裂开细纹,一动就渗血。但他还是把伞往前顶了半步,确保三人完全遮住。
“还能撑多久?”苏怀镜靠在他侧后方,手摸向银针囊袋。
“下一波来之前,我得冲进去。”他说。
弩手已经开始换弹,机械声咔哒作响。这种弩装填快,三十人轮番射击,中间几乎没有空档。再等下去,只能被活活耗死。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冲进喉咙,脑子一下子清醒。
左手握紧斩龙刀,心里默念两个字——破军。
刀没出鞘,可一股热流从掌心炸开,顺着经脉直冲头顶。眼前的世界忽然慢了下来,连飞舞的箭屑都像悬在空中。
一道赤色月牙凭空出现,从刀柄前端撕裂空气,横着扫出去十米远。
前排三个弩手连反应都没来得及,胸口就像被巨锤砸中,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石墙上,滑下来时已经不动了。他们手里的弩摔在地上,还在冒烟。
其余人顿时乱了阵型。
“有古怪!”有人喊,“别让他近身!”
第二轮箭雨立刻压上来,比刚才更密。
陈砚舟却没再硬接。他脚尖一点地面,身子贴着墙根滑出去,步伐轻得像踩在水面上。这是“静步”练到极致的表现——每一步都卡在敌人呼吸的间隙里。
苏怀镜也没闲着。她抓起一枚蓝色毒雾弹,正要抛出去,忽然手腕一紧。
一条铁链从侧面飞出,缠住她的手臂,猛地往后一拽。她踉跄了一下,毒雾弹脱手飞偏,砸在角落冒起一团蓝烟。
暗处走出一人,紫袍罩体,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手里握着链钩。
“h号。”陈砚舟眼角余光扫过去,“清武司档案里的活靶子。”
那人冷笑一声,手腕一抖,铁链回缩,又要缠第二次。
苏怀镜突然反手一扎,银针刺进自己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湿滑的手腕一挣,竟真的从链扣里抽了出来。她借势一甩,那根针直奔对方喉结。
杀手h低头闪避,动作稍滞。就这一瞬,她把剩下的毒雾弹往空中一扔,指尖一弹,针尖击中弹壳,轰地炸开。
蓝色烟雾迅速扩散,带着一股苦杏仁味。吸入的人立刻脚步发软,手指发抖,连弩都端不稳。
“走!”她吼了一声。
陈砚舟已经冲进了弩阵中央。
他的目标很明确——那三个戴面具的指挥者。他们手里拿的不是普通弩,是刻着符文的长柄重弩,每次发射都能引导其他人的箭流,形成合击。
现在这三人正试图重组阵型,可惜晚了。
陈砚舟踩着“静步”逼近,每踏一步,地面就裂开一道红痕,像是被无形的刀气犁过。他没拔刀,只是抬手,对着其中一人隔空一劈。
赤芒闪过。
那人连哼都没哼,胸口直接被洞穿,整个人钉在墙上,背后石砖碎了一大片。
另外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第二道刀意又至。
这一次是横斩。
两人同时被拦腰斩断,尸体挂在墙上,血顺着裂缝往下淌。
系统提示响起:【斩获40\/100人,斩龙五式·破军熟练度+20%】
陈砚舟站在原地,喘了口气。额头全是冷汗,左眼开始胀痛,视野边缘泛起红光。他知道这是血纹反噬的征兆,再强行用刀意,脑子可能会炸。
可他还不能停。
残余的弩手已经开始后撤,有几个人正往侧边通道跑,手里还举着信号弹,显然是要去引动机关。
他抬起手,刀意再次凝聚。
这一次,他瞄准的是通道上方的绞索。
赤色月牙飞出,精准斩断两根粗绳。轰隆一声,巨石从顶部坠落,狠狠砸在地上,把侧道彻底封死。
最后一个想逃的弩手被砸成了肉泥。
四周终于安静下来。
只剩下滴水声,一下一下,敲在石板上。
陈砚舟慢慢放下手,刀意消散。他靠着墙滑坐下去,呼吸沉重,右手松开了刀柄,但左手还紧紧攥着那块拼合的玉佩。
苏怀镜快步走过来,在他后颈扎了一针。
“血纹压住了。”她说,“但不能再用了,你刚才差点把自己烧干。”
他点点头,没说话。
满地都是尸体,断弩、碎箭、血泊混在一起。三十个弩手,死了大半,剩下的要么重伤爬不动,要么已经被巨石砸死。这场仗打得干脆,也够狠。
“孩子们没事吧?”他问。
“都还好。”苏怀镜回头看了眼角落,“那个大点的男孩一直在发抖,但没哭。”
陈砚舟闭了会儿眼,又睁开。
“我们得继续往前。”他说,“这里不会只有这些人。”
“我知道。”她蹲下身,从药箱底层摸出最后几枚银针,“但我只剩这些了,毒雾弹也没了。”
“我不需要你动手。”他撑着墙站起来,“接下来的路,我一个人开。”
她说:“我不是怕。”
“我知道。”他笑了笑,“你从来不怕。”
他捡起黑伞,重新撑开。伞骨上的刀片缺了两柄,但还能用。他往前走了一步,脚步有点虚,但没停下。
通道深处依旧漆黑,没有声音,也没有火光。
可他知道,里面还有人等着。
就在他迈出第三步的时候,地上一具本该死透的尸体,手指忽然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那只手猛地抓向最近的一支断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