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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阑最后那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潭水的一颗石子,在众人心中荡开层层涟漪。“等你们从缚龙涧活着回来——如果你们能活着回来的话——我再告诉你们。”
这“代价”更像是一个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利剑,又像是一份遥远而苛刻的约定,将他们的命运与这个神秘女子的某种意愿暂时捆绑在了一起。然而,此刻的他们别无选择,或者说,缚龙涧所代表的可能性和希望,足以让他们暂时忽略这潜在的风险。
聂九罗神色未变,只是点了点头,仿佛早已预料到这种结果。“可以。”
沈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她看着银阑平静无波的银灰色眼眸,总觉得那里面藏着太多她们无法理解、也不必急于现在去理解的东西。当务之急是恢复,是准备,是奔赴那个或许能带来转机的“缚龙涧”。
接下来的大半天,鸦寂谷沉浸在一种异常忙碌却又带着明确目标感的氛围中。
炎拓和老狗负责处理银阑猎来的更多小型猎物(几只野兔和一只山鸡),仔细剥皮、清理、用盐和银阑提供的某种香料草叶腌制,一部分准备做成肉干,一部分留着路上鲜食。他们还在银阑的指点下,找到山谷外围一片竹林,砍伐了一些坚韧的老竹,制作成简易的竹筒,用于盛放净水和药汁。
沈寻的腿伤好了许多,已经可以不太费力地行走。她一边帮忙处理草药和食物,一边仔细照顾着依旧昏睡但气色持续好转的沈珂。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用浸了潭水的干净布巾为沈珂擦拭脸颊和手臂,轻声在她耳边说话,告诉她大家都在,她们很快就要去一个更安全、更能帮助她们的地方。
聂九罗则将自己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调息”。她坐在潭边那块光滑的大石上,闭目凝神,尝试着按照银阑提到的思路,更加精细地去“感受”和“引导”体内那股狂暴而混乱的力量。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味地压制和对抗,而是尝试着将它们视为自己身体和血脉的一部分——尽管是极其危险、难以掌控的一部分——去理解它们的“流向”、“节奏”,甚至寻找它们与谷内净化能量场之间那微妙的平衡点。
这个过程缓慢而艰难。每一次尝试深入接触那股力量,都像是在触摸烧红的烙铁,或者在悬崖边缘行走。她能清晰地“看到”体内那些淡金色的、代表着封印枷锁残余的脉络,如同即将彻底碎裂的蛛网,勉强维系着最后的框架。而在这些脉络之外,是汹涌澎湃、色泽驳杂(金色、暗红、墨黑交织)的能量洪流,它们不断冲击着脆弱的“锁”的残骸,同时也相互碰撞、撕扯,想要找到宣泄的出口。
聂九罗小心翼翼地,如同最精密的工匠,用自己残存的意志力,引导着其中一小股相对“温和”一些的能量流,缓缓地、试探性地注入自己受伤的右手臂经脉中。药力和谷内净化场的力量立刻如同等待多时的盟友,缠绕上来,包裹着这股外来能量,一起冲刷、修复那些被“浊蚀”损伤的细微经脉和肌肉组织。剧痛依然存在,但其中夹杂着一丝奇异的、仿佛破而后立的酸胀和麻痒感。
她能感觉到,随着这个过程,手臂上的伤口愈合速度明显加快,那股属于“浊蚀”的阴冷滞涩感也进一步被驱散。但同时,她也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量,额头上不断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也更加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