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胧月的提前化形,牧野倒是稍微感到有些意外。
在读取了镜夜莲音的记忆后,她知道一般非人形的妖怪如果想化为人形,通常只有两种方法:一是吃下传说中的化形草,二是通过苦修,在实力达到S级时才有成功化形的可能。
虽然她清楚自己这具属于镜夜莲音的“阴阳灵体”的血肉,对于妖魔来说是大补之物,却没想到效果会如此显着,甚至让尚未到达S级实力的胧月提前拥有了人身。
而得到了如此巨大好处的胧月,自然也是履行刚刚的约定。
向自己的新主人深深低下高傲的头颅,语气中充满了敬畏与感激:
“多谢主人赏赐,帮助胧月化形。此等大恩,没齿难忘。请主人与我缔结式神契约吧。”
“契约的仪式……让我想想。”
牧野翻阅着莲音的记忆,找到了最合适的契约方式。
她咬破自己的拇指,将那沾染着“阴阳噬灵体”精血的指尖,轻轻按在了胧月光洁的额头上,画下一个五芒星形状的桔梗印。
很快,鲜血融入胧月的身体,一道金色的桔梗印在她的额前一闪而逝,随即迅速隐去。
两者之间,一股无法斩断的灵魂链接就此建立。
从今往后,这只拥有上古大妖血脉的三尾狐妖,将会作为她的专属式神,侍奉其左右。
“胧月,你刚化形,形体还不稳定。”牧野从怀中拿出一张空白的符箓,“你先进式神符里待着,晚点我再召唤你。”
“是,主人。”
话音落下,胧月的身体化作一道银光,钻入了这张空白符箓之中。
很快,符箓上浮现出一只优雅的三尾银狐形象,缓缓地落入牧野的手中。
在收起胧月的新式神符后,她将目光投向了仓库的另一边。
“五十岚晴”与“一之濑瞳”都乖巧地坐在一旁,等待着作为主魂的她发号施令。
牧野心念一动,再次召唤出筱原幸子的灵体,让她带着伤势未愈的“五十岚晴”先行离开。
随后,她没有选择立刻离开,而是取出了一张通讯符,将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汇报给了祓魔寮。
……
很快,祓魔寮的支援部队便赶到了现场。他们熟练地处理现场,将受伤的镜夜莲音和一之濑瞳带走治疗。
在后续的调查中,祓魔寮确认到了现场惨烈的战斗痕迹,以及那个将镜夜莲音差点逼入绝境的“邪灵咒缚”法阵。
在净化了现场的邪气并成功毁掉法阵的阵眼后,为了以防万一,高层还特意安排了对镜夜莲音和一之濑瞳的灵力检测,结果显示,两人的灵魂波动都与原先一致,没有任何被诅咒或污染的迹象。
伤势好转后,镜夜莲音独自向高层汇报了全部经过——从医院任务结束,到瞳被掳走,再到自己如何单刀赴会,最终拼死击退恶灵的全过程。
对于此次事件,祓魔寮高层的最终决定是:镜夜莲音虽没有上报此事件擅自行动,违反了规定,但念在她成功救出同伴,并重创了那个被通缉的恶灵,功过相抵,不赏不罚。
这个结果,完全在牧野的意料之中。
至于一之濑瞳,高层考虑到她目前的实力,已不足以再与强大的镜夜莲音搭档,为了防止今后再出现这种状况,便决定暂时解除两人的搭档关系,将她安排到其他队伍中继续磨炼。
同时,鉴于镜夜莲音b级序列第一的身份,以及在多次任务中展现出的强大实力与功绩,她已获得了参加A级驱魔师晋升考核的资格。而这场考核,需要在镜夜莲音的老家——祓魔寮的总部,京都进行。
这意味着,她需要暂时离开东京一段时间,去京都完成A级驱魔师的晋升任务。
……
时间转眼来到下一个周末。
身上伤势彻底痊愈的“镜夜莲音”像往常一样穿着黑色的水手服,以拜访朋友的名义,来到了星野家的豪华别墅门口。
稍微等了没多久,远处走来的“一之濑瞳”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朝她挥手。
“莲音前辈,让你久等啦!”
“……没等太久,我们进去吧。”少女冷淡地回了两句。
两人一起敲响了星野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星野家的大小姐,葵。
“是瞳和莲音来了,快请进!大家都在等你们呢。”“星野葵”微笑着迎接二人。
她们穿过客厅,来到了别墅最深处的书房。
此刻,书房内早已站满了人。
星野绫子、铃木美绪、佐藤丽子、以及负伤的五十岚晴……包括刚刚进门的星野葵和一之濑瞳在内,所有被牧野掌控的“藏品”,尽数在此。
星野葵为“镜夜莲音”搬来一张椅子让她坐下。
随后,以葵为首的所有人,都恭敬地向着沙发上的少女单膝跪下,宛如臣子拜见她们至高无上的神明。
“参见主人!”整齐划一的声音,在书房中回响。
“镜夜莲音”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跪倒的一众“臣民”。她没有立刻让她们起身,而是享受着这份绝对的臣服与掌控。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都起来吧。”
“谢主人。”
众人起身后,依旧垂手肃立,等待着她们的主人发布新的命令。
“镜夜莲音”的目光再次从她们身上一一扫过,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我的分身们……”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如你们所见,我已经得到了‘镜夜莲音’这具最完美的容器。并且,在继承她的记忆后,我看到了一个远比之前更加广阔的世界!”
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冰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名为“野心”的光芒。
“仅仅只是掌控几个普通人的身体,已经无法再让我感到满足了!”
“我接下来的目标,是将我们的势力渗透进祓魔寮,从内部,一点一点地,将祓魔寮的高层们,全都变成我的傀儡!”
“我要在暗中,打造出一个属于我的庞大地下帝国!而我,将作为唯一的统治者,以我的方式,将这个世界,塑造成我想要的模样!”
众人听完她这番慷慨激昂的宣言,无不感到热血沸腾,那股昂扬的斗志深深地感染了她们。
“我等,愿誓死追随主人,为您开拓疆土,建立不朽的帝国!”葵第一个再次单膝跪地,高声宣誓。
其他人也立刻跟随着跪下,异口同声地呐喊:“我等,愿誓死追随主人!”
……
交代完这一切,牧野让其他人都先行退下,唯独留下了星野葵。
此时书房里,只剩下她们两人。
接下来,牧野召唤出恶灵幸子,命令她今后的任务,就是跟在葵的身边,负责暗中保护葵的安全。
幸子领命,身影随即消失在星野葵脚下的阴影中。
牧野走到葵的面前,轻轻抚摸着她那人偶般精致的脸颊,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葵,你是我创作出的第一个分魂,也是我……最满意的作品。”
“接下来,我要以镜夜莲音的身份,前往京都一段时间。在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东京的一切,就全权交由你来管理,所有的分魂都会听从你的指挥。”
说着,她从自己的灵魂本源中,抽出了一部分灵力,然后,她俯下身,以一个深吻的方式,将这股力量尽数交给了星野葵。
“唔……”葵只觉得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让她也踏入了灵能力者的世界。
过了许久,两人唇分,彼此间牵扯出一根唾液的银丝。
“虽然你拥有灵力后不能加入祓魔寮,接受正式的驱魔师培训……”牧野松开她,继续说道,“但我调查过,除了祓魔寮,这世上还有不少退役或是民间的驱魔师。你可以动用星野家的财力,去把他们汇聚起来,请专业人士教你指导你操控灵力的方法,最后再把他们培养成属于我们的力量。”
“是,葵明白了,姐姐大人。”少女恭敬地应道。
“好了,我差不多也该走了。”牧野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一只柔软的小手,却紧紧地拉住了她的衣角。
“姐姐……大人……”葵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不舍。
这是她作为分魂,第一次,产生了一个想要违抗主魂的念头。
她不想让她走。因为她离开了,自己会很寂寞。
牧野有些意外地回过头,正对上葵那双泛红的眼眶。
她看到葵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但她却倔强地没有发出一丝声音。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只有浓得化不开的不舍与悲伤。
下一秒,葵鼓起了她所有的勇气,主动踮起脚尖,吻上了“莲音”的唇。
那是一个青涩、笨拙,却又充满了眷恋的吻。
分开后,葵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看着眼前的“姐姐大人”,用尽全身力气,向对方吐露了心声:
“我……深爱着您,姐姐大人。”
“这不仅仅是……这具身体的情感,也是我这个‘灵魂’,想要告诉您的。”
牧野怔住了。
她凝视着葵那双清澈而执着的眼眸,许久,才缓缓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温柔微笑。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葵的头。
“嗯,我知道了。”
“……我也一样,深深爱着你啊,我的‘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