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冰原的寒气尚未在衣角散尽,人造人17号、18号与16号的身影已出现在南都郊外的山坡公路上。午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在沥青路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路边的野草被风吹得轻轻摇曳,远处传来几声模糊的鸟鸣——这平和的景象,与三人身上未散的战斗气息格格不入。
18号低头瞥了眼自己破损的战斗服,裙摆处撕裂的口子还沾着南极的冰碴,她皱了皱眉,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去前面的镇子换身衣服,这身太碍事了。”她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金发,指尖划过耳坠时,金属反光在阳光下闪了闪。
“呼一,是阳光和自由的味道!”17号深吸一口气靠在路边的护栏上,红围巾被风掀起一角,他挑眉看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城镇轮廓:“飞过去太没意思,走路去又太慢,我去搞辆车。”说这话时,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像是在期待某种久违的“自由”体验。
18号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你,别搞出人命。”
“知道了。”17号摆摆手,目光扫向公路尽头,忽然朝旁边扬了扬下巴,“16号,你看什么呢?”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16号正蹲在路边,指尖轻轻碰了碰一只慢悠悠爬过草叶的蜗牛,蓝色的眼眸里映着小小的壳,神情专注得像在研究什么精密仪器。听到17号的话,他才站起身,声音平稳地说:“它很有趣。”顿了顿,又补充道,“抢车的话,我可以帮忙,不会伤到他们。”
17号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随便你。”
没过多久,一阵引擎声由远及近,一辆银灰色的轿车顺着公路驶来,车窗里隐约能看到驾驶座上的男人和副驾的女人,后座还坐着个啃着棒棒糖的小孩。17号刚要上前,16号已经先一步踏出——他没做任何多余动作,只是在轿车即将驶过的瞬间,伸出右手按在了车头。
“吱——!”刺耳的刹车声划破空气,轮胎在路面上擦出两道黑色的印记。车内的三人吓得惊叫起来,男人死死攥着方向盘,脸色惨白。16号的手掌如同焊在车头上,庞大的轿车竟被他单手稳稳按停,车身微微颤抖,却连一丝刮痕都没留下。
17号吹了声口哨,绕到驾驶座旁,敲了敲车窗:“下来,车借我们用用。”
男人哆哆嗦嗦地推开车门,女人抱着孩子紧随其后,三人站在路边,腿肚子都在打颤。18号走过去,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钥匙留下,往前走三公里有个小镇,能打到车。”她说着,还朝那个吓得忘了哭的小孩挥了挥手,“拜拜。”
小孩愣愣地看着她,手里的棒棒糖掉在了地上。
17号跳上驾驶座,拧动车钥匙的瞬间,引擎发出一声轻快的轰鸣。18号坐进副驾,16号则直接拉开后座车门——他高大的身形几乎占满了整个后排,座椅被压得微微下陷。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再次响起,轿车顺着公路疾驰而去,留下路边三个还没缓过神的普通人,以及那只慢悠悠爬过草叶的蜗牛。
与此同时,南都另一侧的荒山之上,比达正悬浮在半空中。南极冰原上被18号轻易击退的画面如同烙印般刻在脑海里,每一次回想都像有团火焰在胸腔里炸开。他猛地攥紧拳头,周身的白色气焰骤然暴涨,狂暴的气浪席卷而下,将脚下的岩石震得粉碎。
“可恶!”他低吼一声,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金色的光芒从发梢开始蔓延,黑色的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耀眼的金色,冲天而起,周身的白色气焰瞬间被璀璨的金色取代,翡翠绿色的瞳孔里翻涌着不甘与狂傲。超破限炽血人的变身在愤怒中完成,气的威压如同实质,压得周围的空气都在震颤。
“区区人造人……”比达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沙哑,他猛地握紧双拳,身上凝聚起金色的风暴,“怎么可能赢过我!”身上的能量轰然爆发,气浪冲天而起,竟在头顶的云层中撕开一道圆形的裂口,阳光从裂口倾泻而下,照亮他因愤怒而紧绷的侧脸。
不知过了多久,金色气焰缓缓收敛,比达的头发恢复黑色,但眼底的怒火已褪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决绝。他在空中调整了方向,目光锁定西都的方向,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残影疾驰而去。
“等着吧……下次见面,我会让你们知道,炽血人的尊严不可侵犯!”
天界,神殿的地面泛着柔和的白光,迪克刚踏上这片土地,就看到天神与波波先生站在不远处。天神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波波先生则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黑色的身影在白光中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对视了片刻,没有言语,却仿佛进行了一场漫长的对话。迪克能感受到天神心中的犹豫——那些人造人明明拥有毁灭一切的力量,却至今没有伤及无辜,这与未来杜拉格斯的预言截然不同。而天神也从迪克的眼神里看到了笃定,那是属于战士的敏锐判断。
最终,天神先开了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人造人看起来……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坏。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杀过一个人,也没刻意破坏什么。”他顿了顿,目光望向远方的云层,“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迪克没有接话,只是走到一旁的石柱边坐下,闭上眼睛开始冥想。他清楚,天神需要的不是答案,而是一个下定决心的契机。眼下,唯有静心感知这颗蓝星的气,才能捕捉到那些人造人真正的意图——是潜藏的恶意,还是真的如表面那般,只是在追寻属于自己的自由。
神殿的风带着淡淡的神圣气息,拂过迪克绿色的皮肤,远处的云海翻涌,像一幅流动的画卷。一场关于未来的博弈,已在无声中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