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德拉特星的风鸣峡谷藏在石林最深处,远远望去,像大地裂开的一道伤疤。峡谷两侧的石柱布满了风蚀的痕迹,呈现出狰狞的棱角,与亚德拉特星整体的柔和风格格格不入。星曦站在峡谷入口,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呼啸声——那不是自然的风声,而是能量碰撞产生的“噪音”,尖锐、混乱,像无数根钢针扎向人的耳膜。
“这里的风携带了地核深处的能量碎片。”洛卡的声音需要提高几分才能盖过风声,“这些碎片来自远古的星体碰撞,蕴含着狂暴的能量,会干扰所有感知。我们的祖先发现,只有在这种混乱中保持清醒,才能真正掌握‘穿透表象’的感知力。”
他递给星曦一个小巧的布袋,里面装着十几颗星叶草的种子:“大长老已经把成熟的星叶草藏在了峡谷里,大概散布在五百米范围内。你的任务是在日落前,用感知找到至少五株,把这些种子种在它们旁边。记住,不能用眼睛看,只能用气去‘听’。”
星曦接过布袋,指尖传来种子的温热。她深吸一口气,峡谷里的能量噪音像潮水般涌来,冲击着她的精神力。她能感觉到无数细碎的能量碎片在空气中飞舞,有的带着灼热的气息,有的泛着冰冷的触感,它们碰撞、炸裂,形成一张巨大的、混乱的能量网,几乎要将星叶草微弱的气息完全吞噬。
“我先进去了。”洛卡对她挥挥手,白色的气焰在他周身亮起,像一层防护罩,“在峡谷尽头的石柱下等你。”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狂风卷起的能量烟尘中。
星曦站在原地,没有立刻进入。她闭上眼睛,尝试着在脑海中勾勒峡谷的地图——根据洛卡之前的描述,峡谷呈“S”形,两侧的石柱高度不一,底部有几条浅浅的沟壑,星叶草很可能就长在沟壑边缘的阴影里。
她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踏入峡谷。狂风瞬间裹住了她,带着能量碎片的风刃刮在皮肤上,传来细微的刺痛感。更麻烦的是感知层面的干扰:那些能量碎片像无数个小喇叭,在她的意识里发出杂乱的声响,让她无法集中精神。她试着去寻找星叶草的气息,却只能捕捉到一片模糊的、被噪音掩盖的光晕。
“不行……”星曦皱起眉,停下脚步。她想起洛卡说的“穿透表象”,或许不能用常规的感知方式?她尝试着收回外放的气,不再去“捕捉”周围的能量,而是让自己的气像一颗石子,沉入意识的深处。
当外界的噪音在脑海中变得模糊时,她忽然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共鸣——那是星叶草特有的、温和而坚韧的气息,像在暴雨中摇曳的烛火,虽然微弱,却始终没有熄灭。
“找到了!”星曦心中一喜,顺着那丝共鸣的方向走去。她的脚步在乱石堆中穿梭,避开被狂风卷起的碎石,白色的气焰在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防护罩,将大部分能量碎片挡在外面。
走了大约一百米,她在一道沟壑边缘停下。那里的风相对平缓,乱石缝中,一株星叶草正微微颤抖,叶片上的金光被能量噪音压制得几乎看不见。星曦蹲下身,从布袋里取出一颗种子,用指尖的气轻轻将它埋入土中。当种子接触到土壤的瞬间,星叶草的金光亮了一下,仿佛在向她道谢。
“第一株。”星曦在心里默念,继续往前走。
接下来的寻找并不顺利。能量噪音时强时弱,有时刚刚捕捉到星叶草的气息,一阵更强的狂风袭来,那丝气息就被彻底冲散。有一次,她被一股蕴含着灼热能量的气流干扰,误将一块散发着热量的矿石当成了星叶草,走到近前才发现弄错了,白白浪费了半个时辰。
“急躁了。”星曦坐在一块岩石上休息,看着峡谷上空被狂风撕裂的云层,“把找到星叶草当成了‘任务’,反而陷入了噪音的陷阱。”
她想起皮巴拉大长老的话:“混乱中往往藏着最清晰的答案。”或许,这些能量噪音并非单纯的干扰,而是某种信号?就像双生破界波,绿色的狂暴与白色的温和看似矛盾,却能形成完美的平衡。
星曦再次闭上眼睛,这一次,她不再试图屏蔽能量噪音,而是去“聆听”它们——那些尖锐的呼啸、沉闷的碰撞、细碎的炸裂……当她放下“抵抗”的念头,这些混乱的声音竟然渐渐变得有规律起来,像一首复杂的交响乐,每个能量碎片都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而星曦草的气息,就藏在这首交响乐的间隙里,像一个沉默的休止符,不张扬,却必不可少。
“原来如此。”星曦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她不再刻意寻找,而是让自己的气随着能量噪音的节奏轻轻波动,像在湍急的河流中随波逐流的树叶。每当气与噪音的节奏同步时,她就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些藏在间隙里的星叶草气息。
接下来的寻找变得顺利起来。她在峡谷中段的石柱阴影里找到了第二株,在一条干涸的河床底部找到了第三株,在一块巨大的风蚀岩石后面找到了第四株……当她种下第五颗种子时,夕阳的余晖正好穿过峡谷的缝隙,在地面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
洛卡的身影出现在峡谷尽头,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比我预想的快了一个时辰。大长老说,你对‘平衡’的理解,已经超越了很多亚德拉特星的族人。”
星曦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峡谷的狂风依旧在咆哮,但在她耳中,已经不再是刺耳的噪音,而是一首蕴含着秩序的乐章。她知道,感知试炼的通过,不仅仅是掌握了一项技能,更重要的是找到了一种看待力量的方式——狂暴与温和并非对立,混乱与秩序也并非矛盾,关键在于能否在其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