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绿色的瞬移光芒如潮水般褪去,张星曦扶着武空的手臂刚触及天界的地面,双腿便如灌了铅般骤然失力。她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地向前倾倒,连带本就虚弱不堪的武空一同摔在光洁的云砖上。两人重重砸落的闷响,在空旷的天界广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星星!”
“武空!”
两道惊呼声同时响起。张莉莉第一个冲破人群,她的白色连衣裙在疾跑中扬起弧度,原本整齐的发髻散乱了几缕,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她扑到张星曦身边时,手指刚触到女孩背后凝固的红色血迹,便猛地缩回手,仿佛被烫到一般——那深红中泛着黑的色泽,比任何语言都更能说明战斗的惨烈。
紧随其后的琪琪裙摆翻飞,她跪在武空身边,颤抖着抚上丈夫布满伤口的脊背。指尖划过那道深可见骨的能量灼伤时,眼泪再也忍不住滚落,砸在武空染血的皮肤上:“武空……你又变成这样……”她的声音哽咽着,既心疼又愤怒,却在看到丈夫微弱起伏的胸膛时,将所有怨怼都咽回了肚里。
“爸爸!”武饭的呼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因极致的担忧而变调。他冲到武空另一侧,绿色的家居服袖子被急跑带起的风吹得鼓起。当看清父亲浑身的伤痕——尤其是腹部那片深褐色的焦痕,显然是能量炮直接命中的痕迹——武饭的瞳孔骤然收缩,周身的白色气焰不受控制地暴涨。
“嗡——”
狂暴的气浪以武饭为中心炸开,云砖地面被无形的压力压出蛛网般的裂纹,周围的少林等人被气浪掀得连连后退。武饭的黑色短发根根倒竖,原本温和的黑色瞳孔此刻闪烁着骇人的红光,周身的白色气焰中竟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金色——那是超破限炽血人在极致愤怒下的初步觉醒征兆。
“武饭!冷静点!”少林急忙上前,他的橙色武道服被气浪吹得猎猎作响,双手张开作势欲拦,“武空和星曦还有气,我们还有仙豆!”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武饭头上。少年猛地回过神,看着父亲胸口微弱的起伏,又转头望向趴在地上、红色血液染红了云砖的张星曦,暴涨的气焰才缓缓收敛,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和泛红的眼眶。他用力抹了把脸,将涌到眼角的泪水硬生生憋回去:“对……仙豆……少林叔叔,快!”
张莉莉也反应过来,她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泪水,颤抖着将张星曦的身体轻轻翻转过来。女孩的白色短袖已被血液浸透,左肩以诡异的角度塌陷着,嘴角还在不断溢出鲜红的血沫。但当张莉莉的手指触到女孩脖颈处的脉搏时,那份微弱却坚韧的跳动,让她瞬间松了口气,瘫坐在云砖上放声大哭——这次的哭声里,终于夹杂了一丝庆幸。
少林快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静静躺着两颗圆润的仙豆,在天界的柔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他先走到武空身边,小心翼翼地掰开他的嘴,将一颗仙豆送了进去。仙豆入口即化,绿色的能量光芒瞬间从武空体内迸发,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般游走全身。
“嗤——”
武空身上的焦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深可见骨的伤口处涌出淡粉色的新肉,断裂的筋骨发出轻微的噼啪声,重新拼接归位。不过片刻功夫,他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便泛起红润,黑色的瞳孔缓缓睁开,周身重新燃起平稳的金色气焰,只是气息还带着战后的虚弱。
“呼……”武空长舒一口气,撑着地面坐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看向身旁同样在恢复的张星曦,咧嘴笑了笑:“终于得救了,全靠星曦这孩子。”
另一边,张星曦服下仙豆后,身体的变化同样惊人。鲜红的血液迅速凝固结痂,塌陷的左肩发出轻微的复位声,原本涣散的眼神渐渐聚焦。她撑起身体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虽然还有些酸痛,但已无大碍。黑色的及腰长发垂落在肩头,沾着的血污在仙豆能量的作用下慢慢淡化,露出原本顺滑的质感。
“星曦!”张莉莉连忙将女孩搂进怀里,手臂微微用力,却又怕弄疼她而立刻放松,只是一遍遍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没事了……太好了……”
琪琪也走到武空身边,虽然脸上依旧带着嗔怪,但眼神里的担忧已尽数消散。她伸手理了理丈夫凌乱的发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回去之后必须好好休息,不许再这么拼命了!”
“知道啦,琪琪。”武空笑着应道,目光却转向南海的方向,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凝重,“不过,那边的战斗恐怕才刚开始。”
时间倒回南海大峡谷的岛屿战场,海风裹挟着咸腥味,卷起地上断裂的树枝和碎石。在给孙悟空传输元气到北极战场结束后,迪克与17号再次展开了激战,他们的对决已进入白热化阶段,两人脚下的岩层早已被能量冲击碾成粉末,形成一个直径百米的圆形凹坑。
“你的体力快耗尽了,南美克星人。”17号的红色围巾在气浪中猎猎作响,他的蓝色眼睛里闪烁着玩味的光芒,右手凝聚着淡蓝色的能量球,球表面缠绕着闪电状的气丝,“还要继续吗?”
迪克的深绿色皮肤渗出细密的汗珠,融合天神后暴涨的肌肉线条此刻微微颤抖,显然已到极限。但他绿色的脸上毫无惧色,白色气焰再次从周身燃起:“在你倒下之前,我不会停手。”话音未落,他双手交叉胸前,凝聚出十数颗白色气弹,如同流星雨般射向17号。
17号冷笑一声,身体化作淡蓝色的闪电,在气弹的间隙中穿梭。他每一次转折都带着刁钻的角度,避开气弹的同时,右手的能量球不断缩小,最终凝聚成针尖状的气刃,趁着迪克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直刺其胸口。
“嗤——”
气刃擦着迪克的肋骨划过,带起一串紫色的血珠。迪克闷哼一声,借着冲击力向后倒飞,右手顺势凝聚出魔贯光杀炮——淡紫色的光束带着螺旋纹路,精准锁定17号的左肩。
就在这时,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突然从战场边缘爆发,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那股气混杂着炽血人的狂暴、菲利的阴冷、南美克星人的坚韧,还有一丝……让迪克和17号都感到心悸的陌生野性。
迪克的攻击骤然顿住,他猛地转头望向气息来源处,绿色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这股气……是斯路!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强?!”
17号也停下了动作,蓝色的眼睛警惕地眯起。他能感觉到,这股气比之前在高速公路开车感知到时,至少强了三倍不止,而且还在不断波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生长。
“呵呵呵呵……”
沙哑的笑声如同砂纸摩擦,斯路的身影包裹着金绿色强大气焰从海水中缓缓上升浮现。只见他深绿色的硬壳覆盖着瘦长的躯干,背部的两对骨刺在阳光下泛着寒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头部——椭圆形的头顶浮现出绿色毛发的雏形,瞳孔呈现出诡异的绿金渐变,嘴角咧开时露出尖锐的獠牙。
“真精彩啊,两位。”斯路的细长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尖端的刺闪烁着金属光泽,“不过,热身游戏该结束了。”
迪克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在与17号的激战中,完全忽略了这个隐藏气息的怪物:“可恶!你一直在旁边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