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涩谷就像东京的情妇。
妩媚且让人神往。
年轻的男男女女流连忘返在街头,谈论着接下来的去处。
居酒屋或者干脆去酒店开房。
名为「VoNIGht」的ktv伫立在涩谷的某条小巷,招牌有些老旧,字母“o”的灯光时不时闪烁,像枚从树上掉下的椰子。
店不算大,来的多为熟客,前台小姐穿着露肩黑色兔女郎装束,露出深V和可人的微笑。
像这样的ktv整个涩谷恐怕能找出几十家。
但只有这家可以私自携带酒水。
老板开店像只是兴趣使然,对这种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
但也多亏这样,回头客多。
203号房间内,三男两女,芹泽明介是唯一一位学生。
靠在红色皮革的沙发上,仰着头吸一口烟,随着叹息声缓缓吐出烟雾。
“芹泽,你的女友呢?”黄毛青年搂着身边的女孩,看向芹泽明介时露出嘲弄的笑。
那女孩,穿着一件无袖小背心,化着浓妆,衣领松到可以塞下一只“三井丸”——那是猫的名字。
总之,稍稍凑近一些,低头几乎能看见她的果体。
“不要问这种傻子一样的问题。”芹泽明介的声音带着烦躁。
他甩头发,又吸了一口烟,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屏幕播放着米津玄师的《loser》,像是特意为他点的一般。
另一名绿毛青年相对沉稳不少,身边的女孩也不那么放荡,穿连衣裙,女士香烟夹在无名指和中指间。
绿毛青年喝了一口酒:“那个宫村千春这么难搞定吗,这么久没拿下?”
“原本已经拿下了。”芹泽明介揉着头发,语气十分烦躁,“但是出了点情况,不知从哪蹦出了一个衰男。”
“就是之前我们砸烂社团的那个?”绿毛青年问。
黄毛青年哈哈笑着:“希望他喜欢我们送的礼物。”
说完冲众人举杯,一饮而尽,然后吻上身边的女孩,酒水在两人口里交换,不少部分顺着下巴流下,打湿衣襟。
两个傻逼。
芹泽明介在心中骂道。
他和这群不良可不同,只不过是为了利用他们才称兄道弟。
再有不到半年他就毕业了,被神崎保送了东京大学。
到那时候就能接触到更高层次的人,不用再和这些底层的杂碎来往。
“喂,芹泽。”黄毛叫了一声,“那我们之间的赌注怎么算?说好了周二前没拿下就要请客的。”
“堂堂芹泽明介不会想耍赖吧?”
芹泽明介瞥了黄毛一眼,冷哼一声:“放心吧,还不至于耍赖。”
“我比较好奇芹泽的那位情敌。”绿毛说,“他没有退学?”
“我怎么知道。”芹泽明介也纳闷,“都整成那样了,换一般人不敢来学校了。”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黄毛把脚翘在了桌子上,“今天的酒钱,还有等会我们开房的钱,麻烦你掏一下。”
“你们开房凭什么要我掏钱?”芹泽明介不爽道。
“因为这里只有你没有带女人哈哈哈。”
又在心里骂了几句傻逼,芹泽明介深吸一口气。
将烟掐面在烟灰缸,拿出手机,想了想拨打了一个电话。
响了三声后电话被接通,怯懦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喂...”
“宫本,三十分钟内来一趟涩谷的「AoNIGht」ktv。”
“可是...”
电话另一端的宫本还想解释,芹泽明介突然放大了声音。
“叫你来就来,哪他妈那么多废话!三十分钟看不到你就等死吧!”
说完狠狠也不管对方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黑着脸,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
一个个的,都和他作对。
妈的。
都去死吧。
......
二十五分钟后。
宫本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203号房间,脸上带着惶恐。
他穿一件灰色维尼熊卫衣,额头带有汗渍,喘个不停,显然是跑了一段路。
一进房间,特别是在看到黄毛和绿毛那略带侵略性的目光后,整个人大脑宕机。
“不良”这个词立马浮现在脑海。
“芹,芹泽学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宫本低着头,唯唯诺诺的问了一句。
“喂喂芹泽,这根小豆芽不会是你的朋友吧,哈哈哈。”
黄毛见状捧腹大笑。
身边的骚气女孩也来了兴趣,聊着头发,俯身去问宫本多大,能做多久,喜欢什么姿势。
“认识的人而已。”芹泽明介直接否认,自然不会给黄毛取笑的机会。
随后他看着宫本:“宫本你去前台,把我们今天的消费结了。”
“我,我吗?”
“就是因为这个才找你来的。”
宫本的声音有些颤抖:“可,可是我的钱已经都给学长了...”
他低着头,眼眶有些湿润,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委屈。
“该不会你的这位‘好朋友’不听你的话吧,芹泽。”黄毛继续拱火。
这次就连绿毛都皱起眉头,看向芹泽明介的表情带着轻视。
一股无名之火从芹泽明介心头窜出。
妈的。
一个个都这样和他作对。
他一把拿起酒杯向宫本砸去。
幸好有失水准,酒杯在宫本身边的地面“砰”一声被砸碎,酒水捡了少年一裤子。
“喂喂,砸碎的杯子可是要赔的。”黄毛说着风凉话。
芹泽明介眼神狠毒的盯着宫本。
“宫本,你再说一次看看?”
“可,可是,我真已经没有钱了...”
宫本有些哽咽。
他怪自己太懦弱不敢反抗,所以才会被芹泽明介一而再再而三的霸凌。
他也知道,如果自己反抗,迎来的只会是更凶狠的霸凌。
本能的想到了下午时,和伊藤光的对话。
伊藤学长说过,坏人会受到惩罚,可是为什么芹泽明介没有受到惩罚。
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正义吗?
“看来我今天真得好好修理一下你了。”芹泽明介黑着脸站了起来,手中还紧紧握着酒杯。
缓缓向宫本走去。
一步。
两步。
越来越近。
右手高高举起玻璃酒杯,作势就要向他的脑袋砸去。
而宫本只是站在原地,颤抖着不敢动弹。
这一下砸在脑袋上肯定会出血吧,宫本想。
虽然对不起父母。
但要是能就这样死去就好了...他真的好累。
砰!
巨响传来。
宫本闭着眼,紧绷着身子,等待着“死亡”。
可等了许久,预想中的痛觉并未出现,这才睁开眼抬头看了看。
不知何时芹泽明介已经躺在了地上,痛苦的摸着自得鼻子,发出惨叫。
黄毛和绿毛皆是露出意外的神色,看着门外。
身边,房间的门被打开,或者说是被踹开。
芹泽明介正是被门给砸到鼻子倒地。
宫本也向门外看去。
门外聚集了不少人,个个都凶神恶煞的,将走廊堵的水泄不通。
站在最前面是三名身穿黑色西装的大叔。
特征很明显,看一眼就能记住。
一个光头,一个疤脸,一个板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