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我朋友失踪了
“不行,绝对不行!”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一个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攫住他所有理智的念头:找到颜聿!立刻!马上!
“郁导!您还在输液!烧还没退!不能出院啊!”小助理急得满头大汗,试图拦住他。
“少废话!给我办手续!现在!立刻!”郁思恩眼眶赤红,额角青筋暴起,声音因激动和病弱而嘶哑变形,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
他看也不看,猛地抬手,一把将插在手背上的输液针头狠狠拽了出来!
鲜血瞬间从针孔涌出,顺着手背滴落在雪白的床单上,晕开刺目的红点。
“你这是在干嘛啊!不能这么拔!很危险的!”
闻声赶来的护士看到这一幕,吓得惊叫出声,连忙上前想要帮他止血。
郁思恩却粗暴地挥开护士的手,踉跄着翻身下床,脚步虚浮却带着一股骇人的执拗,朝着病房外冲去。
“我要出院!别拦我!”
“你出院也得等医生签字啊!唉!唉!”护士和助理在后面徒劳地喊着。
但郁思恩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他只胡乱套着一件单薄的连帽卫衣,连外套都顾不上拿,就这么衣衫不整地冲出了病房,冲进了医院走廊冰冷空气中。
手背上的伤口只是被匆匆按压了一下,鲜血仍在缓慢渗出,将他浅色的卫衣袖口染红了一小片,他也浑然不知。
他像一具被执念驱动的行尸走肉,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医院外跑,一边抖着手,疯狂地拨打颜聿的电话。
手机贴在耳边,传来的却始终是冰冷而机械的“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一次,两次,十次……
每一次的“无法接通”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焦虑、恐慌、被抛弃的愤怒、以及一种近乎毁灭性的预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胸口憋闷得快要炸开。
“颜聿……颜聿……接电话啊!你到底在哪?!”他徒劳地对着手机低吼,声音里带着绝望的颤音。
小助理抱着他的外套和病历,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郁导!郁导您慢点!”
寒冬的夜风刮过他滚烫的额头,却丝毫无法冷却他心中的焦灼火焰。
报警!只能报警了!这个念头占据了他混乱的大脑。
他手指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按下了三个数字——110。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带着哭腔和显而易见的慌乱,对着话筒喊道:
“喂!警察吗?我……我报警!我朋友……我朋友颜聿失踪了!我联系不上她!演唱会结束她就没消息了!我……我怀疑她被人控制起来了!你们快帮我找找她!求你们了!”
报警电话还未挂断,听筒里隐约传来接线员严肃的追问声:“先生?请您冷静一点,说清楚具体情况?您朋友最后出现在哪里?”
但郁思恩已经听不见了。
他僵直地站在医院后院冰冷的石灰地上,寒风卷起他单薄卫衣的衣角。
手背上,方才粗暴拔出针头的位置,鲜血仍在不断地往外渗,顺着他微微颤抖的指尖,一滴、两滴……接连不断地砸落在灰白的地面上,洇开一小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他脸色灰败如纸,嘴唇干裂没有一丝血色,眼眶深陷,唯有那双曾布满偏执与疯狂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涣散的空洞。
他整个人像一尊正在迅速风化的石像,散发着一种混合着病态、狼狈与绝望的诡异气息,在这寂静的院落里,构成一幅极具冲击力的、近乎惨烈的画面。
就在他试图张口,再向电话那头补充些什么的瞬间,一阵天旋地转的剧烈眩晕猛地攫住了他!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模糊的呻吟,双腿一软,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重重地向前栽倒下去!
在意识彻底被黑暗吞没前的最后一刹那,他涣散的瞳孔中,猛地掠过一张清晰无比的脸庞——是颜聿。
不是演唱会视频里那个被聚光灯追逐的焦点,也不是平日里那个冷静疏离的她,而是某个被他刻意遗忘的、久远午后,她穿着简单的戏服,侧对着阳光,嘴角带着一丝浅淡、真实笑意的模样。
那画面一闪而逝,快得抓不住,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在他心口最柔软的地方,留下了最后一道冰寒的刺痛。
随即,黑暗如同潮水般涌上,彻底淹没了他所有的知觉。
“郁导!郁导!”小助理的惊呼声变调,连滚带爬地扑过去,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郁思恩,以及他手边那摊渐渐扩大的血迹,吓得魂飞魄散。
一直在不远处紧张观望的护士也发现了这边的异常,脸色大变,立刻用对讲机呼叫支援:“急诊后院!有人晕厥伴外伤出血!需要担架!快!”
很快,几名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疾奔而来。
众人七手八脚,小心翼翼地将彻底失去意识的郁思恩抬上担架。
小助理手忙脚乱地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看着屏幕上还未挂断的110通话界面,头皮一阵发麻,赶紧掐断了电话,踉跄着跟上疾行的担架车。
他看着担架上郁思恩那张毫无生气、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的脸,又想起他刚才那疯魔般报警的举动,心里五味杂陈,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暗自摇头:
“真是疯了。”
接下来的两天,世界仿佛被按下了诡异的暂停键与加速键的混合按钮。
医院那边,郁思恩因急怒攻心、高烧未退加之失血,陷入了持续的重度昏迷,靠医疗设备维持着生命体征。
他躺在与外界隔绝的病房里,暂时退出了这片由他亲手点燃、却无力控制的战局,仿佛一场盛大戏剧中,突然被强行拉下舞台的主角。
城市的另一端,那间隐秘的公寓里,则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顾衍遵守了他的承诺,没有去打扰颜聿。
他深知此刻任何的解释或靠近,都可能激起她更强烈的逆反。
他只是确保物资充足,安排最可靠的保镖守在楼下,彻底隔绝外界的一切窥探。
他自己,几乎是不眠不休。
面前并排摆放着好几台笔记本电脑和手机,屏幕的光映照着他异常严肃、甚至有些憔悴的脸。
他全程亲自与公关团队、法务团队、以及各个合作方进行高强度、高压力的沟通。
房间里充斥着他低沉、快速、时而带着不容置疑决断的说话声,以及键盘敲击声。
他拒绝了所有前来解约代言的品牌方,态度坚决,甚至没有过多讨价还价。
网络上,“顾衍恋爱脑”的标签已经被嘲讽他的网友和脱粉的粉丝顶成了热门话题,但他只是扫一眼,便继续投入工作,眼神里有一种豁出去的、近乎冷酷的平静。
他已经在心里做出了一个更石破天惊的决定——在几天后,再次公开露面,不是澄清,而是正式宣布追求颜聿。
至于事业?那是他心甘情愿为此付出的代价,他认。
而与客厅的“战场”仅一门之隔的卧室里,则是另一番死寂的景象。
颜聿大部分时间都蜷缩在卧室的沙发上,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漂亮人偶。
她不哭,不闹,甚至很少动弹,只是睁着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或者无意识地盯着窗外单调的天空。
手机安静地躺在一边,只有在确定的时间点,她才会机械地拿起来,拨通小桃的电话。
“小桃,吃饭了吗?”
“嗯,我没事,这里很安全。”
“好,你乖乖的,别担心我。”
通话短暂、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波澜,就像在完成一项日常报备。
但挂断电话后,她眼底那片刻的、因确认妹妹安全而闪过的微弱光亮,会迅速熄灭,重新归于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
顾衍处理的一切惊涛骇浪,似乎都与她无关。
她将自己封闭在一个透明的结界里,外人进不去,她也暂时不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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