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适应了？
顾衍看着手机屏幕上“通话已结束”的提示，罕见地怔住了。
他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一种真空般的失重感。
“她疯了吗？居然敢挂我电话？”
这显然不像颜聿。
五年了，她的电话永远在第一声铃响时就接通，她的声音总是带着小心翼翼的恭顺。刚才那个冰冷、干脆，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陌生星球传来。
他下意识地又拨了过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不是占线，是被拉黑后特有的忙音。
顾衍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细微烦躁，像一根针，刺破了他一贯的、冰封般的冷静。
他丢开手机，揉了揉眉心，试图将注意力放回今早的行程表上，却发现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这时，林姐的电话适时打了进来，语气带着点试探顾衍的语气，就连林姐都知道颜聿对顾衍有多重要，可惜顾衍不知道。
“阿衍，我跟你说，颜聿在机场哭的视频爆红了，公司打算签她，她要辞职，跟我耍了一通，她还在你那边吧？”
“她要辞职？谁让她辞职的？”顾衍的声音焦急了起来，连颜聿爆红的信息都可以忽略。
“我都跟你说了，她火了，肯定飘了，现在不想伺候你了也正常，不过你放心，我肯定把她全须全尾的给你带回来，哦，还有，颜聿这两天不在，我让我外甥女顶两天，你就先忍两天。”
顾衍没应声，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许。
他需要颜聿尽快回来，让他的生活回到那个精准、熟悉、令他安心的轨道。
至于颜聿为什么闹脾气，他懒得深究，也认为没必要深究。
“反正她为了家人也不可能离开我不是吗？”
可事与愿违，新来的生活助理干什么都手忙脚乱的，一点颜聿的利索样都没有。
这一早上林未都在抱怨，屋内空气凝结成一团黑雾，他是团里年纪最小、要求最多的那个，正皱着眉抱怨：“这油条一点都不脆！跟颜聿姐买的味道根本不一样！”
周醒没说话，只是看着那碗寡淡的粥，也没什么食欲。
而顾衍，干脆看都没看那些早餐，周身的气压比窗外的冬天还冷。
今天有个户外时尚活动，三人穿着单薄的品牌服装，在寒风里冻得脸色发青。
以前这种时候，颜聿总会提前准备好厚厚的围巾和暖手袋，悄无声息地塞给他们。她还会给特别爱感冒的林未单独准备一个保温杯，里面是兑了预防感冒冲剂的热可可。
可今天，新助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完全没想起这茬。
林未冻得直哆嗦，上了保姆车还在抱怨：“没有颜聿姐，我连条围巾都没有！冻死了！”
周醒附和的语气一股阴阳味又毫不留情面:“这个关系户自己穿的跟轮胎吉祥物似的，一点也不想着还有三个只穿着西装的人。”
林姐在顾衍上车后打来电话，语气焦急地叮嘱顾衍：“《少年行》剧组的宣发都在等着，粉丝也来了，千万别因为这点事耽误正事！颜聿那边我会搞定，她赔不起违约金的，我叫财务部老王给她使了个绊子，过不了多久她就想通了。”
“真的吗？”顾衍看着窗外，他没如实问出这三个字，也没应声，只觉得车里吵闹，天气糟透，一切都透着失序、烦躁。
秀场典礼的露天红毯上，寒风像刀子一样，周醒感觉手指冻得僵硬，几乎没了知觉。
林未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脸色发白。
顾衍更是全程挤不出一个像样的笑容，结果活动一结束，就被某博黑粉截图骂“臭脸”、“耍大牌”。
《少年行》剧组的宣发环节，三人更是全程魂不守舍，互动僵硬。粉丝们围得水泄不通，现场混乱不堪。
要是颜聿在，她早就拿着大喇叭，利落地和保安一起疏导人群了。
而现在，只剩下不知所措的新助理和一片混乱。
好不容易熬到所有流程结束，回到保姆车上，期待中的热饭热汤没有出现，只有几个早已冷透的饭盒。
林未看着冰冷的油条，又咳嗽了两声，小声嘟囔：“……连口热的都没有。”
顾衍在车里全程气压冷的吓人，他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前排的新助理大气不敢出。
这还不算完，GLZ男团的周醒虽然毒舌沉默，但唯一的爱好是画画，尤其喜欢油画，他挤出练习时间调了一个星期的颜色，却被擦拭画室的新助理打翻了。
这天清晨，郊区别墅里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冲突。
“你知道这个色彩有多难调吗？你居然把它打翻了，你怎么做事的？”周醒单膝跪地用笔刷尽力把色彩捞起来。
看到周醒如此珍视这些颜料，新助理暗戳戳的给了个白眼。
“……至于嘛，不就是一个颜料，再说，你一个爱豆，画的画又不能和那些大艺术家比，干嘛这么激动？”看来她不但毫无歉意，还挺理直气壮。
“你找死是吧！”周醒指着新助理，双眼猩红，要不是被林未拦着，估计肯定会动手。
没想到助理也不怕，把抹布一扔，索性不装了：“我还以为伺候明星是什么好事呢，别看你们一个个人模狗样，我真不知道颜聿那个冤大头怎么坚持下来的！”
一直沉默的顾衍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盯着新助理，那眼神能让人脑补出新助理被大卸八块的样子了，而新助理的话似乎冲击到了他隐藏的逆鳞，语气带着极度的愤怒：“不干就滚，再多说一句扣你工资！”
顾衍的恐怖态度让她蛮横的语气怂了下来:“走就走…谁乐意伺候你们啊！一群变态，真不知道喜欢你们的都是什么人。”
刚拿起包走到门口，一个摆件冲她砸过去，虽然没有砸到，但助理瞳孔一震，在事态更严重前，她快步离开，终于是让别墅清静了几分。
周醒气的发抖，助理说他画的不能和艺术家比，可高压的工作下画画是唯一的兴趣，还记得颜聿第一次进他画室时说的那句:“画的真好啊，就算不做爱豆只画画未来也会是一个大艺术家。”
但现在他的画却被贬的一文不值。
林未抱着颜聿以前给他买的安抚娃娃，眼泪汪汪地蹭到顾衍身边：“阿衍……颜聿不会真要走吧，你不行你去求求她，给她加工资也行，钱我出，我真的好想她……我已经一周没睡好觉了。”
林未说的没错，他眼底的黑眼圈快掉到下巴了。
短短两天三个人已经溃不成军了，不禁又让顾衍动摇了林姐说的那句“她会回来的”。
“颜聿，你最好快点回来…”顾衍心里默念着，但失去的焦虑却不停的在向他宣战。
颜聿拖着疲惫的身体和简单的行李，回到那个冰冷简陋的出租屋。
她拉上窗帘，隔绝了外面那个繁华却与她无关的世界。母亲的病危通知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而刚才与顾衍那通决绝的电话，抽干了她最后一丝力气。
角落里一个大的蛇皮袋吸引了她的注意，她鬼使神差的跑去将拉链打开，在一堆深色衣服里摸到一个优盘！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