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莜枝珏发出不敢置信的声音，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修行之路不形象吗？那可是把最本质的问题都道明了。”
“虽然后面我自己的想法不一定是对的，但是修行之路至少没问题吧。”
程谷雪摇了摇头：“跟那没关系，或者说你加的那部分是可有可无的，宗门的环境在你的努力下不是已经改变了吗？”
莜枝珏琢磨了一下，心中还是有些不服气：“过去的事情不代表它就永远不会发生了，我的初衷是不想让那段历史被遗忘，以免出现相同的惨剧。”
程谷雪没继续接话，而是问其他的事情：“你对于清浊道祖的历史理解到哪里了？”
“嗯...”莜枝珏烟雾做的身体上空飘来飘去，看起来像是在踱步。
“我看到了道祖正在接受彼此，一开始我看到那么丑的赵荣分居然死皮赖脸的缠着钱思禾的时候，别提有多讨厌那个又胖又丑的矮胖子了。”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赵荣分除了长得有点难看，全身上下居然没有缺点，至少在我眼里是这样。”
莜枝珏双手抱胸在吐槽着她所看到的事情，对于道祖一点尊重都没有，完全直呼其大名。
程谷雪对此并没有产生纠正想法，就听着莜枝珏抱怨。
“那钱思禾也太嚣张跋扈了，对凡人一点包容性都没有。”
“一个凡人只是蹭了一下她的裙子，她居然就要将其挫骨扬灰！”
莜枝珏语气非常愤怒，在没加入宗门的时候，她也是个凡人。
所以她对钱思禾很讨厌。
“我大概接收到这里，道祖的经历是片段性的，我也看不到实际的影像，但我就是很生气。”
刘多鑫听到这里有些奇怪，他心中浮现出一个想法。
难道说飞升修士接受道祖的道则都能窥探到道祖的经历吗？
程谷雪对于莜枝珏的愤怒并没有做回应，而是平静的问道：
“那你从里面领悟到了什么呢？”
莜枝珏对于程谷雪的平淡早已习惯，摸着下巴思考一阵，回复：“我觉得我看的最明白的是，不是每个人都能自由的做一件事，有时候必须向环境和时代所低头。”
“也就是身不由己，就比如宗门的长老们一样，他们守护宗门的心没有错，只是环境如此，他们想保持稳定无可厚非。”
“不过，不管钱思禾隐藏着什么，我都对她十分讨厌，因为她过于蔑视生命了。”
程谷雪没有回答，刘多鑫对莜枝珏的话语十分不屑，她是没见过不像人的东西。
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称作为人。
他对清浊道祖蔑视凡人的行为并没有感觉，不是说他不尊重生命。
要他来他绝不会这样做，可若是他在现场很大可能也是冷眼旁观。
他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哪还有闲心去管别人，万一被牵连了怎么办？
都是一个又一个的麻烦。
他不怕麻烦，也不想无缘无故惹上麻烦。
程谷雪用紫色的眸子直视半空的莜枝珏，空洞冰冷的视线让莜枝珏不安分的身体瞬间定住。
“也就是说，在你眼里世界就是这样浑浊的，好与不好交织在一起。”
莜枝珏点点头又摇摇头，她之前确实是这样想的，现在由程谷雪说出来，她又感觉到了不对。
总觉得有些违和。
“世界是一道精致的灰？”
程谷雪又说，她尽量去理解莜枝珏。
这次莜枝珏连连点头，她接着补充，
“世界是一道分不清的细致的灰色，黑白交织成的灰色。”
程谷雪走了两步，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电视上面，她轻轻开口，
“你说的确实没错，可那只是一部分，不完全的一部分。”
“真正的现象是黑和白以及灰色是同时存在的。”
“清浊道祖就是为了这个世界不再有黑白交织在一起的灰色而不断努力。”
程谷雪说出莜枝珏不曾理解到的历史。
“可是，它依然存在啊。”
“是啊，它依然存在，可也比过去好了太多。”
“你已经见识过那个残酷的太古时代，在那个时代的凡人只是被作为一种仙材，被修士饲养着像割杂草一般随便收割。”
莜枝珏烟雾形成的五官更模糊了，她总感觉程谷雪说的有些不对，可她想不出是哪里不对。
她听着很别扭。
“你可以不去看，不去管这世界上将白染成灰色的黑。”
“可你不能不知道，有一种浓重的深邃的黑，渗透了世界，将世界染成了灰色。”
“它是我们的敌人，无法缓和的敌人，和我们是要泾渭分明的，也是必须要分的彻彻底底的。”
莜枝珏愣住，这些话语在她脑海不断演化。
刘多鑫对这些话，并没有产生什么特殊的想法，他静静看着程谷雪向他走来。
他错过身子，让开他身后的电视。
程谷雪没看莜枝珏，停在电视面前。
她腾出一只手，抚摸着光滑到反光的表面，被她抚摸过的地方逐渐变得虚幻。
这些东西是不能在她的石室久存的，因为它们不能被程谷雪承认。
莜枝珏看到程谷雪的动作，连忙甩走糟乱的头绪，飘到了程谷雪身边。
将刘多鑫又往旁边挤了挤，虽然刘多鑫可以和她们重合，但他实在不习惯，就主动的退了两步。
从她指尖涌出青雾，修复逐渐变得虚幻的地方。
程谷雪见到这一幕，乖乖的站到一旁不再触碰。
待莜枝珏将电视修复完毕后，朝程谷雪这边看来。
“那我这个道器，是没有拿出去的价值了？”
她问道。
“不，抛去那意义不明的修仙之路，和你自己的话语，它还是一个很不错的用来放松的地方。”
“至少，就凭那几个气泡空间和无止境的妖兽，就可以让它在宗门内大受欢迎。”
程谷雪看着手里依旧没有回神的小休说道，对方还没从她带来的冲击中反应过来。
毕竟是不一样的生命，她每一寸躯体都蕴藏着难以想象的庞大信息。
山河变迁，沧海变桑田，无数生命的诞生与死去。
被这样的庞大信息冲击，醒不来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