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马河洛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震惊如潮水般退去后,留下的是难以言喻的狂喜与一丝毛骨悚然。她设计制作出了那种束缚与美感交织的意境,却一直苦于找不到最精准的词语来命名!而现在,这个名字就这样被雷漠以一种近乎神启的方式道破。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从冯采乐身上展现出的这件“囚笼”,无论是剪裁、用料、细节还是整体呈现出的那种禁忌又诱惑的气质,都全方位超越了她公司实验室里的样品,达到了一个她从未想象过的完美之境!
她猛地看向雷漠,眼神复杂至极:难道他不仅看穿了冯采乐,更在瞬间洞察了我全部的设计理念,甚至我的思想和我的肉体,将其完善并具象化了?!
苟不特的目光几乎黏在冯采乐因外套微敞而更显诱人的胸前轮廓上,酒精让他的想象力肆意奔腾,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沙哑:“可惜了……如此杰作,若能……若能一睹全貌,方不负此生啊……”他刻意强调了“连体设计”,暗示着更深层的窥探欲。
而吴满,对眼前这场关于女性内衣的戏剧似乎毫无兴趣。他的大脑依旧在高速回放着雷漠书写《兰亭序》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那毫无滞涩、一气呵成、没有任何涂改的完美过程!王羲之原稿中那些率性而为的涂抹修改,是性情,是过程,是“人”的痕迹,可在雷漠笔下,这些全被省略了,只剩下一条纯粹、光滑、毫无瑕疵的完美墨迹。这违背了书法艺术的常理,却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非人的完美。他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看向雷漠的眼神充满了探究与狂热。
冯采乐感受着那件名为“囚笼”的内衣带来的、前所未有的贴合与包裹感,那感觉仿佛不是穿着衣物,而是第二层皮肤,或者说,是一个为她量身定做的、华丽而舒适的……牢笼。它精准地勾勒、支撑、甚至微妙地放大了她的魅力,每一个细节都体贴入微到令人发指。她甚至恍惚间忘记了自己原本穿的是什么,仿佛从出生起,就该穿着这件“囚笼”。她望向那个一语道破天机并似乎无形中创造了它的男人,心情复杂难言,有羞赧,有惊惧,还有一种莫名的、被彻底看穿和理解后的奇异安心感。
王东来却没心思理会这些风月与艺术,他忧心忡忡,压低声音对李杰说:“李哥,吴爷这……靠不靠谱啊?别光顾着看字画,把我的正事给忘了……”
李杰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将话题强行拉回正轨。他再次看向吴满,语气郑重:“吴兄,玩笑开过了,采乐妹妹的‘囚笼’我们也见识了。现在,请您给《兰亭序》报个价吧!”
吴满似乎这才从对雷漠书法的痴迷中惊醒。他搓了搓手,脸上兴奋的红光未退,目光在条案上的真迹与刚刚完成、墨迹未干的雷漠临摹之作之间来回逡巡。
“原作,无价!”吴满斩钉截铁地说道,随即话锋一转,热切地看向雷漠,“但我愿意出一个亿!一个小目标!请雷漠大师,再为我创作一幅《兰亭序》!”他伸出一根手指,强调着这个惊人的数字。
不等众人从这巨额报价中反应过来,他又紧接着提出第二个要求,眼神贪婪地瞄向那幅真迹:“同时,我希望,能借《兰亭序》原作回家,细细欣赏……一个月!就一个月!”
他生怕雷漠和李杰不答应,连忙补充道,语气近乎恳求:“若可行,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我马上付款!绝无拖欠!”
一个亿,求购一幅临摹?借赏真迹一个月?
这条件可谓豪奢至极,也古怪至极。包厢内再次陷入寂静,只余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空气仿佛凝固,价值连城的墨宝、匪夷所思的异能、赤裸的欲望与权力的暗流,在这小小的空间内激烈碰撞、交织。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个始作俑者——雷漠。他脑海中的无形城池静静运转,冰冷的逻辑链条正在推演着接受或拒绝的无数种可能。而那巨大的空虚感,如同背景噪音,始终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