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到半日,夏枝回来了。
“怎么样?”姜慕凡停下了正在仔细瞧几个庄子上的内账,问道。
“回大小姐,小侯爷、二小姐、王姨娘那里,按照您的吩咐,都送了银丝炭过去;府里的其他各处,也都送了木炭过去。奴婢也跟他们说了,尽量省着点用,但是不能故意苛待某一个人,若是这个冬天在咱们府中被冻死的,管事要被问责。”夏枝突然跪下,“奴婢僭越了。”
“无妨,这种小事你看着办。而且你说的对,咱们府里这回本身底下庄子还有木材行送来的木炭就很足,若是还有人在府里冻死,怎么都说不过去了。”姜慕凡蓦地收起微笑,认真地盯着跪着的夏枝:“但是,夏枝,若是大事,你可不能擅自做主。”
“是,大小姐。”夏枝闷闷地回答。
“对了,各处反应如何?”
“小侯爷那边,福宝接下后正常道了声谢,让我给大小姐您问好;二小姐,在祠堂正被小侯爷请来的两个嬷嬷学规矩,炭是其中一个姓严的嬷嬷接下的;王姨娘那里,姨娘身子重了,是墨雨出来接的,墨雨请我替她捎个话,说感谢大小姐让她留在王姨娘这里,她现在很好,很知足。”
姜慕凡点了点头,她无意识地用中指在桌子上画圈圈,总觉得少了谁。
少了谁呢?
“呀!”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春花猛得一拍自己的脑门,说道:“那两个通房,大小姐,那两个通房。”
没错,怎么把她们忘了。
这俩身份尴尬,又是之前吕氏手心捏着的,平时安分守己,从不出来蹦跶。
可她们毕竟还是父亲的通房。
“夏枝,劳烦你再去一趟吧。”
“大小姐,给哪种炭?”夏枝请示道。
“一半的一半吧,毕竟她们没有身孕,但也不能全按照下人的标准。”
“是。”夏枝起身出去。
“大小姐,您刚才是不是有些责怪夏枝了啊?”春花打探着姜慕凡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
“是有点,但也还好。我知道她是为我好,但我得表明我的态度。”姜慕凡托着腮把玩着秦俊尘送她的菩提子手串,无奈地说着:
“她是莘庄出身,自小培训的都是独自出任务。她单打独斗习惯了,下意识自我判断对错。这在莘庄里是对的,但是在我这里,有时候就有些太代替我思考问题了。我担心她哪天会如脱缰的野马,被人利用后,没落得好下场。”
春花叹了口气:“唉,这半道出家确实不容易啊!”
姜慕凡“噗嗤”笑了一声:“你还感叹上了。那你呢?你也是半道出家,可曾还习惯?这里可比牯牛岭小的多了。”
“我习惯着呢!我跟着大小姐是有福的,每天吃的饱饱的,穿的暖暖的,有大丫鬟的体面,现如今府里也没人为难我。
要说大嘛,这里确实没有牯牛岭大,但是这里是京城啊,全国最繁华的地方了。就以前那群山环绕的地方,山里的人可能一辈子最远的地方就是去镇上赶集,换盐巴、买衣服什么的。”
春花顶着红扑扑的笑脸给姜慕凡揉着头。她知道大小姐之前脑袋受过伤,雨雪天容易疼。
姜慕凡被按的很舒服,也只有春花最懂她,每逢阴雨天就会给她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