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四年十二月一日,鸡鸣时分。
宝界岭深处,板瑶村附近的密林中,红二十一师与红三十四师的联合指挥部内,马灯依旧亮着。秋成、唐濬、陈树湘三人围坐在一张摊开的地图前,脸上虽带着连日征战的疲惫,眼神却格外清明。
“总部的回电到了,”秋成将译电员送来的电文轻轻放在地图上,声音平稳,“同意我们改变路线,沿宝界岭南麓迂回,相机渡江。”
唐濬长舒一口气,陈树湘紧锁的眉头也略微舒展。总部认可了他们的判断,这意味着四千多名战士的生命,或许真能在这条迂回之路上寻得生机。
“天快亮了,”秋成看向帐外依旧沉沉的夜色,“现在全军开拔不是时候,目标太大,容易暴露。我的意见是:趁这两个时辰,将部队分批次向南移动。二十一师在前开路,三十四师殿后,所有伤员集中在中军,统一管理、统一护送。天亮后,全军以连为单位,分散隐蔽宿营,严禁烟火,保持静默。”
陈树湘点头:“我同意。部队集中在一处,一旦被敌机发现,我们就藏不住了。分散隐蔽,昼伏夜行,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
“通讯必须跟上,”秋成强调,“无特殊情况,每隔两个时辰,班、排、连、营、团、师,逐级上报位置和人员情况。我们不能在这大山里丢了一个战士!各连宿营期间,严禁擅自外出觅食,干粮再难咽,也必须啃下去!山上情况复杂,绝不能因为找一口吃的造成非战斗减员。”
唐濬补充道:“还有饮水。山涧溪水看似清澈,未必干净。一律烧开再喝,这是死命令。”
决议迅速形成,命令通过师部参谋和通讯员,层层传递至每一个连队。
天色将明未明之际,密林之中,一支支沉默的队伍开始悄然向南移动。红二十一师的战士们率先开路,他们熟悉山地行军,动作敏捷;中间是抬着担架、相互搀扶的伤员队伍,卫生员穿梭其间,低声安抚;红三十四师则牢牢守住后方,警惕地注视着来路。
当第一缕晨曦穿透林间薄雾时,大部分部队已抵达预定的宿营区域。各连队迅速分散,寻找岩石下、大树底、背风处等隐蔽点,就地宿营。战士们三人一伙、五人一群,挤在一起相互取暖,留下一名哨兵警戒,其余人很快便在疲惫中沉沉睡去。白天的山林,温度没那么冷,倒也给了他们一个相对安稳的休整机会。
与此同时,在尚未撤离的板瑶村联合指挥部附近一处林木茂密、略有微风的山坳里,秋成召集了两师、团级的后勤负责人。
秋成拿起工兵锹,一边示范一边讲解,“今天教大家挖‘无烟灶’。不是真的没烟,而是通过挖掘分支烟道,让炊烟分散、细碎地冒出,再借助微风自然吹散,避免成股浓烟暴露目标。”
他动作利落,很快在地上挖出一个主灶坑和几条蜿蜒的散烟道,并用树枝、苔藓稍作伪装。“炊事班选址要刁钻,既要有点小风,又要足够隐蔽。从今天起,部队宿营时,炊事班必须想办法升起这样的灶,保证战士们有热水喝,有条件时,甚至能把干粮饼煮成热糊糊!但切记,一律不得随意采集不认识的野菜,山上毒草多,必须谨慎!”
后勤干部们看得认真,默默记下要领。他们知道,在这茫茫大山里,一口热水、一顿热食,往往就是维持士气、保住体力的关键。
……
就在红二十一师、红三十四师在宝界岭深处学习无烟灶、隐蔽休整之时,百里之外的湘江两岸,正经历着长征路上最为惨烈的一刻。
界首、凤凰渡、麻子渡等仅存的渡口,人喊马嘶,硝烟弥漫。敌机像嗅到血腥的苍蝇,一波波俯冲下来,投弹、扫射。江面上,浮桥在爆炸中颤抖,木船在激流中穿梭,不断有战士中弹落水,鲜血染红了江面。每分每秒,都有生命在消逝。
中央纵队终于丢掉了大量的无用的重物资,埋掉了无用的大炮,开始了自瑞金出发以来的最快行军速度。在马路旁边的书籍文件狼藉满地,里面有《列宁主义概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土地问题》、《中国革命基本问题》、《步兵操典》,还有许多地图、书夹、外文书籍等。有的书原封未动,有的扯烂了,有的一页一页地撒落满地,溅满了泥浆,这是红军的运输人员从瑞金艰难搬运来的图书馆的书籍。
至午时左右,丢到大量辎重、行动加快的中央纵队,终于全部踏上了湘江西岸的土地。他们没有停留,甚至来不及整理队形,便向着西方连绵的群山匆匆而去。
东岸,苦苦支撑了数日之久的阻击部队,几乎在同一时间接到了撤退的命令。红一军团一部、红三军团一部、红五军团第十三师、红八军团第二十三师……这些早已伤亡惨重、疲惫不堪的勇士们,开始梯次撤离血肉模糊的阵地,向着渡口飞奔。
战斗部队的行动速度远非辎重队伍可比。不到两个时辰,东岸最后一批红军战士也成功渡江。工兵们毫不犹豫地引爆了炸药,几声巨响过后,几座维系着生死的浮桥在火光和烟尘中碎裂、沉入江心。
红三军团清点人数时,有一个团没有渡江,以为被堵在江对面了,结果没多久奇迹般归队了,原来在浮桥被炸了以后,这个团在
至此,中央红军主力,以折损过半、鲜血染红湘江的惨烈代价,终于突破了蒋介石精心布置的第四道封锁线。
红五军团(携第十三师)与红八军团(携第二十三师)作为全军的最后后卫,在咸水圩一带集结。连续两日(11月30日至12月1日)的血战,使得这两个军团同样元气大伤。第十三师尚能维持基本骨架,而新建不久、底子本就薄弱的红八军团第二十三师,此刻仅剩一千余人。
为整合力量,确保后续行军的安全,总部下令:红五、红八军团暂由董振堂、李卓然统一指挥,共同担负起护卫主力西进的任务。
湘江的涛声依旧,却已带走了太多年轻的生命。而突破封锁的红军,来不及抚平伤痛,便再次隐入群山,向着未知的前路,继续那场决定中国命运的远征。
{描述一下关于电台的情况:文章写了不少部队能够经常收到总部的电报和讯息,这里给大家做一下解释,这个不是说部队的电台天天和总部联系,而是通过收报机可以收到总部的相关公开给所有军团、师的信息和命令,供部队参考分析战局、配合指挥使用的,“收报机”和“电台”是叫法不同引起的。简单来说的话,“电台”是一个完整的通信系统,通常包含能发送信号的“发报机”和接收信号的“收报机”,当然了还有电源和发电的东西,以及能够加强信号接收的天线等等;而“收报机”特指其中专门用于接收无线电信号的部分,它“只能听,不能说”。鉴于当时严峻的敌情,红军采取了“以收为主、慎用发报”的核心通信原则,因为发送电波极易被敌人侦测定位。因此,长征途中发挥最主要作用的就是收报机,它使中央红军能够持续接收上级命令、情报、破译敌军通信(这项工作主要由着名的“军委二局”承担),从而在像“四渡赤水”这样的关键决策中掌握主动权。这些宝贵的设备大多来源于战斗缴获,而默默工作的收报机,正是长征途中维系红军信息生命线的无声英雄。所以各部队配属完整电台系统的少,但是发报机还是有些的,通常缴获都是缴获到电台系统的部分机器,能够完整凑齐一整套电台是不容易的。同时呢信号大家都能收到,但是破译又不一样,不同的部队有不同的方案,这个就不细说了,比喻一下呢,A跟b说1就是1,但是如果跟c说1就得代表2,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呢总部发给不同部队的命令只有那支部队能够识别译出来然后整理成文字,当然了也有通用的,不同情况不同处理。国民党那边为什么容易被破译呢,个人观点呢就是山头太多了,想要经常变很难,所以有些密码很久了还在使用,各山头之间也不想交出自己内部成熟的体系密码,毕竟说悄悄话的时候蒋介石也能知道,所以呢就能通过不同山头之间的通讯来破译分析战局,得到情报,因为围剿红军需要配合的山头有点多。想要了解更细的密码这个内容大家就搜摩尔斯电码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