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山头炸了,火光冲天,黑烟升起来,被炸得四分五裂,像灰烬一样飘落。
林小满站在一块焦黑的石头上,手里拄着断掉的剑,喘着粗气。他手背上的青筋鼓起,手指紧紧抓着剑柄,指节发白,掌心的伤口已经干了,结了一层暗红色的痂。
他一动不动。
后面传来脚步声,很多人跑了过来。联盟的士兵从山谷两边冲出来,有人举着旗子,有人拿着刀,脸上都是灰和汗,但眼睛很亮。
“林帅!”
“林家主!我们赢了!”
一声接一声地喊,声音越来越大,震得石头都在掉渣。
林小满抬起头,看向敌营那边。那边乱成一团,旗帜倒了烧了,队伍也散了。几个金丹期的邪修想念咒,刚抬手就被雷符打中,当场炸开。
他知道,核心一毁,敌人就没了胆子。
他抬起右手,断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光。这是总攻的信号。
下一秒,山谷两边轰隆作响。苏家商队改的灵械战车从树林里推了出来,车顶上的阵盘飞快转动,立刻张开三十六道光幕,把敌人的退路全封死了。天剑门的弟子飞上天空,组成剑阵,齐刷刷斩下,剑气像雨点一样砸进敌群,炸出几十个坑。
散修联军从坡下杀出来,带头的是个满脸胡子的大汉,拎着一把锯齿大刀,边跑边吼:“动手!一个不留!”
敌人彻底崩溃。
有人吓疯了,转身就跑,踩着同伴往山沟跳;有人手抖着掏出遁符想逃,可灵气不稳,刚飞起来就摔下来,脑袋磕在地上,当场死了;还有几个血影门的人,眼里发红,围在一起想自爆元婴拉人陪葬。可还没念完,一道银光穿胸而过,尸体飞出去老远,重重摔在地上。
林小满动了。
他脚尖一点,冲向敌阵。断剑虽残,但他每走一步都带着力量波动。他不追逃跑的人,专找穿黑袍戴鬼面具的指挥官。
第一个正在敲锣叫人集合,林小满闪到他背后,用剑柄撞他后颈,那人立刻倒下。他顺手抢过铜锣,一脚踩碎。
第二个躲在高台上发号施令,刚张嘴,林小满已跳上去,断剑横扫,直接砍断他手腕。那人惨叫,林小满抬腿把他踹下去,砸进人群。
第三个是幽冥教护法,披着血袍,手里拿着骨哨。见林小满杀来,立刻吹哨,地面裂开,钻出十几具铁甲尸。林小满冷笑,左手掐诀,界源珠浮现在头顶,一圈波纹扩散,周围空间瞬间变慢。那些铁甲尸动作迟缓,像陷在泥里。他冲进去,断剑连点,每一击都打在关节处,咔咔几声,铁甲尸全散架了。
护法脸色变了,转身要逃。林小满甩手扔出断剑,剑擦着他耳朵飞过,钉进地面,离他喉咙只有半寸。
“回去传话。”林小满走过去,拔出剑,剑尖抵在他额头,“你们主子,下一个。”
那人哆嗦着点头,连滚带爬跑了。
战场越来越顺利。
左边的盾兵重新列队,推着大盾往前压,后面的雷符手不停轰炸,打得敌人抬不起头。右边由慕容雪带队清剿,银色剑光闪过,邪修的兵器全断,阵型彻底瓦解。柳如烟没露面,但战场上突然多了几根看不见的丝线,缠住传令兵的脚,勒住鼓手的脖子,敌人的命令完全传不出去。
林小满站上一处高坡,看着战场推进。
他已经快撑不住了,呼吸沉重,肋骨疼得像被打了一锤。但他没有停下。
他抬头看天,太阳刚升起,照在战场上,地上血迹闪闪发亮。
“还没完。”他低声说。
这时,前方尘土飞扬,三个黑影踏空而来。他们身上缠着血链,脸看不清,脚下踩着冥火。三人同时抬手,地面震动,一条黑蛟虚影从地下钻出,张嘴朝林小满咬来。
血影门三位长老联手出手。
林小满眯眼。
他左手一招,界源珠升空,空间再次凝固。黑蛟动作一僵,林小满已冲到它面前。他把断剑插入仙府戒指,刹那间,本命仙府里最后一丝力量涌出,灌进剑身。
剑没发光,却重得惊人。
他双手握剑,高高举起,猛地劈下。
没有巨响,只有一道极细的银线划破空气。
黑蛟虚影从中裂开,化作黑雾消散。三位长老同时吐血,合体术破裂,踉跄后退。
林小满一步跨出,瞬间出现在一人面前,断剑点在他眉心。封印术完成,那人眼神涣散,跪倒在地。
另外两人想逃,林小满冷喝:“锁!”
柳如烟埋下的魂丝立刻收紧,缠住他们脚踝,拖回地面。他走过去,一剑一个,封住灵台,废掉修为,挥手让人押走。
全场安静了一瞬。
接着,不知谁喊了一声:“林小满!林小满!”
声音迅速传开,整个战场都在喊他的名字。联盟士兵士气大涨,攻势更猛。敌人彻底失去斗志,扔下武器四处逃窜,不少人跳崖求生,摔死在谷底。
一面绣着幽冥图腾的战旗还插在地上,林小满走过去,抓住旗杆,用力一扯,旗子落地。
他抬脚踩住,抽出断剑,一刀砍断。
欢呼声爆发。
有人砸酒坛,有人踢飞敌军头盔,年轻弟子抱在一起又跳又叫。一个满脸血污的小修士冲到林小满面前,手抖着,声音发颤:“林……林前辈!我们打赢了!真的打赢了!”
林小满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他转身走向战场边缘,那里还有废墟没清理,几具尸体被压在石头下,隐约能看到衣服上的家族标志。
他蹲下,搬开一块碎石。
下面是个年轻的护卫,胸口塌陷,手里还攥着一面破烂的林家令旗。林小满伸手合上他的眼睛,把令旗拿出来,轻轻放在他胸口。
远处,传令兵跑来,单膝跪地:“报告!左翼已肃清,俘虏三百七十二人,缴获战车十七辆,阵盘九套!右翼追击至十里外,敌军溃不成军,无力再战!”
林小满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他望向战场中央,那里还有座残破的传令台,台角挂着半截符纸,火没烧完,边缘卷曲,在晨风里轻轻晃动。
他走过去。
风吹起他的衣角,断剑拖在地上,划出一道浅痕。
他伸手去拿那张符纸,指尖刚碰到,符纸突然发出光芒,一股力量冲进他体内。这力量从哪来?又会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