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把断剑柄放回木盒，手指刚碰到盖子，突然停住了。他盯着木盒上的裂痕，看了很久。两秒后，他深吸一口气，合上盖子，转身走出密室。
门开了，外面的声音一下子涌进来。走廊拐角站着几个族人，正小声说话，神情紧张，不停张望。林小满走过去，脸色平静。他经过时，那几人立刻闭嘴，低头行礼，身体微微发抖。林小满轻轻点头，脸上带着笑，但眼神冷了下来。
他回到议事厅偏殿，苏兰正在看账册。她抬头问：“外面那些话……你听到了？”
“听了几句。”林小满坐下，“不是随便传的，太整齐了。”
苏兰放下笔：“有人在推。不止散修，连天剑门都有人在说。”
林小满拿出一枚传讯玉符，输入灵力，玉符闪了一下光，然后灭了。
“等消息。”他说完就往外走。苏兰想叫住他，最后没出声。她知道他要去哪。
林小满来到天剑门交易区入口，走进人群。这里平时就很热闹，今天人更多。各派弟子来来往往，摊位上摆着丹药、符箓、灵材，五颜六色，很多人驻足观看。
一个灰袍弟子低声对同伴说：“别吃林家的丹！吃一颗少活十年，这不是救人，是杀人！”旁边那人皱眉：“可那天他们当众试药，三个炼气中期的人当场突破了，这怎么解释？”灰袍弟子冷笑：“那是假的！谁家着火三天就能炼出新丹？肯定有邪修帮忙，说不定还是拿活人炼的！”
不远处喝酒的三人也开口了。一人放下酒杯：“听说他们园子里的灵植长得特别快！一天破土，三天半尺高，正常吗？”另一人摆手：“不就是变异种嘛，有什么稀奇。”第三人拍桌：“变异也要讲规矩！这种速度，八成用了血祭，不然早死了！”
林小满站在药材摊前，假装挑草药，其实听得清清楚楚。他记下这几人的样子。一个袖口绣着玄风阁标志；一个腰间挂着南岭散修联盟的牌子；还有一个穿粗布衣，没门派，但说得最狠，周围不少人点头。
他没动手，也没反驳。这些人不是对手，只是被人利用。
他知道这些谣言不是乱来的。每一条都打在他最痛的地方：丹药有毒——让人不信林家；灵植邪法——让人觉得林家不正；重建太快——让人怀疑真相。
这是要给他扣上“勾结邪魔”的罪名，好让别人围攻林家。
他挑了两株黄精，用法术收好，付了灵石，转身就走，脚步很稳，直奔飞舟停靠点。
飞舟升空，他坐在角落，拿出一块加密玉符，写下一行字：
“婉儿，查一下最近三天‘林家’‘邪丹’‘变异灵植’这些词是怎么传开的。重点查源头和钱从哪来。”
发完信息，他闭眼休息。
他心里清楚是谁干的——幽冥教和血影门。这两个势力之前被他打过几次，正面打不过，就开始耍阴招。以前用毒、暗杀，现在换了个更狠的办法：造谣。谣言比刀还厉害，能慢慢毁掉一个家族的名声。
飞舟穿过云层，苍云山脉在脚下延伸。远处林家主峰亮着灯，像钉在黑夜里的钉子。
他睁开眼，低声说：“想用流言压我？”
嘴角微微扬起。
“那就看看，谁的声音更大。”
飞舟落地，他直接去议事厅。
刚进门，林震海迎上来：“小满，你去天剑门了？情况怎么样？”
“不好。”林小满坐下，“不只是散修在传，已经有宗门弟子跟着起哄。有人说我们用邪术炼丹，还有人说丹药是拿族人性命换的。”
林震海变了脸色：“胡说八道！我们明明……”
“他们不在乎真相。”林小满打断他，“只要大家开始怀疑就够了。人心一乱，再真的东西也会烂掉。”
他看向门外守卫：“通知下去，所有外出采购暂停。接下来几天，任何人不得私自对外交流。谁泄露内部消息，按叛族处理。”
林震海重重点头：“我马上安排。”
林小满没再多说。他拿起桌上送来的一叠纸卷——这是各地坊市流言汇总，柳如烟的情报网连夜整理出来的。
他一页页翻：
第一条：北域三家商会下架林家丹药，理由是“来源不明”。
第二条：两名炼气修士说吃了丹药后经脉刺痛，要求赔偿。
第三条：一篇署名“老修士”的帖子在传音碑上传疯了，标题是《警惕变异灵植背后的血祭真相》。
看到最后一条，他的手指顿住了。
这篇帖子写得很讲究，先列数据，再引古籍，最后提出“合理质疑”。表面客观，实则句句带刺。
最关键的是——发布地点是玄天宗附属的论道台。
他冷笑一声。
果然是他们出手了。
玄天宗不敢明着打，就借别人的手泼脏水。等林家名声坏了，再跳出来“主持公道”，顺理成章接管资源。
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把纸卷扔到一边，正要起身，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传讯弟子冲进来：“少主！苏婉儿回信了！”
林小满接过玉符，注入灵力。
一道光幕浮现，只有几句话：
“关键词三天前由七家商会同步推送，资金来自三家空壳商行，最终指向血影门旧账线。传播节点中，六成与玄天宗外围势力有关。建议：反向溯源，公开账本，断财路。”
他看完，眼睛一亮。
这就对了。
敌人以为动动嘴皮子就能赢，却忘了苏婉儿掌握着整个修仙界的贸易命脉。
他立刻提笔，在空白玉牒上写下三条指令：
一、调取林家所有丹药生产记录，包括药材来源、炼制过程、试药名单，全部公开。
二、邀请五派中立长老前往灵植园，现场查验变异种的生长原理。
三、放出消息：凡敢质疑者，可亲自来验药，当场服用，林家承担一切后果。
写完，他抬头对传讯弟子说：“把这些交给苏婉儿，明天一早就放出去。”
弟子领命而去。
林小满站起身，走到窗前。
夜很深，林家各处还亮着灯。炼丹坊还在运转，灵植园有人巡逻，议事厅外站着轮值的年轻人。
他们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骂他们。
但他们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回头看了眼桌上的流言汇总，伸手把它撕成两半，扔进烛火。
火焰猛地窜起，照亮他的脸。
这时，玉符又亮了。
他拿起来一看，是苏婉儿的新消息：
“查到一个人——赵坤。他在暗网拍卖会上卖‘林家使用禁术的证据’，标价三千上品灵石。”
林小满眯起眼。
赵坤？赵家那个废物？
他还活着？
他手指收紧，玉符边缘出现细小裂纹。
他低声说：“原来是你在背后嚼舌根。”
下一秒，他抓起玉符，迅速写下回复：
“把他挖出来。我要他亲口告诉我，是谁指使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