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推开静室的门，裂空古剑还插在石台上。剑不抖了，但裂缝边上发红，像干掉的血。他没多看，转身走了出去。
天刚亮，仙府外面的光从灰蓝变成白色，照在丹房前的石板上，冷冷清清。
他走到灵园边，蹲下身子，打开玉瓶，把青阳草的根和土倒在手心看了看。颜色比昨天深了一点，但没烂，灵气还在。他合上瓶子，塞进袖子里。
“先办眼前的事。”
林岳和苏兰已经在丹房外等他了。两人面前摆着一张旧木桌，桌上放着几张发黄的纸，是战后清点的东西。
“药材坏了八成。”苏兰指着名单说，“清心草、玄霜藤、青阳草这些主要的药只剩一点根，得重新种。”
林岳接着说：“三座丹炉炸了，控火符阵也没了。赤铜精没了，寒髓液只剩半瓶，雷纹石一块都不剩。”
林小满点头：“缺什么，写下来。”
三人开始忙。苏兰写灵植，林岳记材料，林小满分类标好。一个时辰后，清单好了。
急用：千年雷纹石、净魂符纸、高阶控火符阵、变异清心草种、寒髓液
可缓：普通灵壤、低阶符纸、备用丹炉架
稀缺难寻：赤铜精母矿、九转凝火晶、三百年以上灵泉引源
林小满盯着最后那一行看了很久，用手圈出五个名字。
“这些东西，外面买不到。”
“知道。”林岳搓着手，“黑市有价无货，尤其是赤铜精，最近贵了三倍。”
苏兰皱眉：“有人在抢货。”
林小满冷笑：“王家倒了，赵家废了，血影门在后面推，这时候肯定有人想卡我们。”
他站起来，走到丹房角落的柜子前，拉开抽屉，拿出三张信纸。
“那就走别的路。”
第一封信，写给天剑门炼器长老：
“老前辈，我是林小满。之前您帮我修剑，一直没机会谢您。现在家里出事，急需材料，我愿拿十株十年份灵药换雷纹石、寒髓液这些东西。要是能办成，再送您一盆延寿灵植。”
写完吹干墨水，折好放进玉简。
第二封信交给留守弟子：“送到天剑门交易阁，挂‘以物易物’榜。拿两株变异黄精、三颗破邪丹残方去换材料，优先换雷纹石和符纸。”
第三封信他只写了“婉儿”两个字就停了。笔尖挂着墨，滴下来，糊成一团。
现在还不用找她。
安排完，林小满站在丹房门口，看着父母干活。他心里有点担心，也有决心。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多麻烦。但为了家，他必须撑住。
他又叫来两个年轻弟子：“你们每天去附近坊市走一圈，记下所有药材的价格。谁要是涨价超过三成，回来告诉我名字。”
“是！”
林岳拿着账册进丹房，嘴里念着“火候要稳，不能急”；苏兰抱着种子蹲在灵园边，轻轻拨开土，把一颗颗小种子埋进去。
林小满摸了摸戒指。
仙府很安静，只有溪水流的声音。光幕上的波纹没了，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但他觉得不对。
青阳草不该变色，剑也不该响。
只是现在，他顾不上查。
家要想活下来，就得先把丹坊和灵园弄好。药有了，人才能恢复修为；药材多了，才能换武器、修阵法。
他进书房，提笔写第四封信：
“天剑门贡献堂执事亲启：
林家被袭，东西全毁。现申请物资兑换权限，可用宗门贡献点结算，或用变异灵药、改良丹方抵扣。急需项目见附件清单。
申请人：林小满。”
写完盖印，四封信都收进乾坤袋。
刚系好袋子，忽然听见外面“砰”的一声，像是东西砸地。
林小满冲出去，看到苏兰摔倒了。她跪在灵园边，手撑着地，脸色发白，手指发抖，指着园子里，声音发颤：“那株青阳草……刚才……它动了，动得很怪，就像……像有什么东西在控制它。”
林小满皱眉，眼神变冷：“仙府不会无缘无故出这种事，看来问题比想的严重。”
他快步走过去。
那株青阳草立在土里，叶子轻轻晃，可仙府里没有风。
他蹲下，伸手碰了碰叶片。
凉的。
再看根部，泥土颜色更深，几乎发黑。
他把草拔出来，发现根缠在一起，像打了结。最底下那一截，长出小瘤子，黑紫色，一碰就流黏液。
林小满眉头一皱。
这不是长，是坏了。
他立刻掏出玉瓶，把整株草连土装进去，封好。
“娘，你还碰过别的草吗？”
“就这一株……其他的都正常。”
“从现在起，别碰任何新长出来的植物。”他说，“特别是长得特别快的那种。”
苏兰点头，声音发抖：“它以前从没这样过……是不是仙府有问题？”
林小满没答。
他想起昨晚的剑响，想起光幕的波纹，想起界源珠闪的光。
所有奇怪的事，都是他们搬进仙府后才开始的。
他低头看玉瓶里的草，突然想到——
仙府时间是一百倍，外界才过一天。
这草，不该长得这么快。
更不该，长出这些东西。
他握紧玉瓶，走向丹房。
“爹！”
林岳出来，林小满已经站在丹炉前。林岳瞪眼，一把抓住他胳膊，声音变了：“你要烧什么？你疯了吗！这草就算有问题，也不能用真火啊！”
林小满脸色冷，举起玉瓶：“就是这株草。我要烧干净，看灰里有没有邪气。这事关全家，不能马虎。”
林岳脸发白，手发抖：“你要用真火？你知道多危险吗！一旦失控，整个丹房都会炸！”
“我知道。但现在情况紧急，顾不了那么多。”
林岳急得跺脚：“可真火一开，炉温猛升，没控阵，炉子会爆！”
“我不用阵，只烧一样东西。”
林岳愣住。
“你带人退到十丈外，关好门窗。”
林岳还想说话，可看到儿子的眼神，最终闭嘴。
他喊来几个弟子，撤到广场边。
林小满一个人留在丹房，把玉瓶放进炉心，盖上盖子。他咬破手指，血滴在炉门的符纹上。
“开。”
炉底火槽亮起红光，温度快速上升。
炉壁开始发烫。
三息后，炉里传来“噼啪”声，像有什么在挣扎。
五息后，丹炉剧烈震动，炉盖边缘冒出黑烟。
林小满站在炉前，一手按着炉门，感受里面的变化。
突然，一声尖啸从炉中传出，不像草燃烧的声音，像某种东西在惨叫，听着让人发冷。林小满瞳孔一缩，全身绷紧。他没想到会这样。
紧接着，炉壁“咔嚓”裂开一道缝，一股黑气喷出来，又臭又浓，像蛇一样扑向他的脸。他心头一惊，急忙侧身躲开，同时运灵力护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