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站在原地，手紧紧抓着剑柄，手指都发白了。他一动不动，嘴闭得很紧，眼睛死死盯着谷道深处的黑暗。刚才那一下震动太强，像有东西压过来，空气都变闷了，他差点喘不过气。他知道，这次来的不是普通人，是厉害角色。
李青阳靠在岩缝边，手里贴着最后一张雷符，呼吸有点快：“这动静……比之前那个还大。”
慕容雪从高台上跳下来，落地时手臂抖了一下。她咬牙把剑横在身前：“不是一群人，是一个人走来的。一步一震，像是故意让我们知道他来了。”
“就是想吓我们。”林小满终于开口，声音很轻，“真要打，不会等我们准备。”
他闭上眼，神识进入仙府。角落里，危机警报一闪一闪，像心跳。那股压力已经进了百丈内，每近十步，警报就快一点。
他睁开眼，马上说：“青阳，去后面第三条岩缝，把剩下的雷符全埋进去，引线绕两圈。别炸，等我信号。”
李青阳愣了一下：“我还留了一张防身……”
“没用。”林小满打断他，“他要是出手，你一张符碰不到他。现在只能拼节奏——我们拖住他，他就不会乱来。”
李青阳咽了下口水，点头跑了过去。
“如烟的情报还能用吗？”慕容雪低声问。
“能。”林小满摸了下戒指，“但她传不出远信，只能管三里内的事。刚才那滴黑液钻进地里就没动了，像被什么东西吸住了。”
“你不觉得太安静了吗？”慕容雪皱眉，“前面没人，后面没声，连风都停了。他们不怕我们跑？”
“因为他们知道我们不会跑。”林小满看着金门方向，“这地方不是为了抢东西，是锁门的关键。我们一走，门就开了。”
话刚说完，谷道尽头出现一个人影。
一个穿黑袍的人慢慢走来，帽子遮住脸，看不清样子。他手里拄着一根白色的杖子，看起来很怪。脚步不快不慢，每走一步，地面就跟着震一下。他脚边的藤蔓立刻枯掉，变成灰，留下一道道痕迹。
林小满瞳孔一缩。
这人身上的气息很奇怪——没有杀气，也没有灵力外泄，可越这样越让人害怕。这种人不是打出来的，是活下来的。
“元婴初期以上。”林小满低声道，“走的是阴煞路，专门破护体灵气。”
慕容雪握紧剑：“要不要拦？”
“拦不住。”林小满摇头，“你现在冲上去，最多让他抬下手。但他站着不动，就能耗死我们。”
“那怎么办？等死？”
“等他犯错。”林小满嘴角微扬，“高手也有怕的事——怕坏名声的不敢用毒阵，怕丢脸的不肯先动手，怕中计的不敢加快。我们现在弱，反而最安全。”
说完，他坐下调息，其实神识全开，连对方脚步轻重都在算。
黑袍人走到离他们三十丈的地方停下。
他没看林小满，目光落在半空中的青铜古印上。那印子裂了缝，光也暗了，但还在转。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声音像从井底传来：“林小满，你杀了我三个弟子，毁我血幡，断我计划。”
林小满睁开眼：“你们先动的手。”
“我不计较。”黑袍人抬起骨杖，“只要你交出界源珠，我转身就走。”
林小满笑了：“你说走就走，说停就停，当这儿是茶馆？”
“我可以给你机会。”黑袍人淡淡道，“三息之内，放下东西，退出金门。否则——”
他话没说完，林小满突然咳嗽两声，身体晃了一下，像撑不住了。
慕容雪立刻上前扶住他：“你还行吗？”
“没事。”林小满摆手，脸色发白，“就是灵力没回上来。”
黑袍人眼神一动，往前迈了一步。
就在这一瞬，林小满袖子里滑出一粒种子，顺着指缝落入地面裂缝。
幻心藤。
仙府内开启百倍时间加速。种子一碰到土就开始疯长，根系扩散，放出微弱气息——像是藏着五个修士。
黑袍人停下脚步。
他感觉到了。
不只是气息，还有那种被盯上的感觉，像四面八方都有人看着。
他不再前进。
林小满低头喘气，声音断断续续：“前辈……晚辈知道您厉害……可这珠子……真不能给……它已经认主了……”
黑袍人冷笑：“认主？你以为这种上古宝物会听一个金丹小辈的话？”
“它是自己选的。”林小满抬头，眼神平静，“你不信，可以试试抢。”
两人对视。
空气好像凝住了。
忽然，黑袍人抬手，三枚黑色钉子飞出，插进地面三个位置。钉子一入土就化开，一圈灰雾散开，周围灵气变得迟钝。
“封灵阵？”李青阳躲在岩缝后小声惊呼。
“不止。”林小满心里一紧，“这是断讯魂钉，专门切断神识联系。他怀疑我在求救。”
他不动声色，右手悄悄按在胸口。那里还有界源珠的温度。他借着之前和古印共鸣的感觉，在体内建了一条细小的灵流通道，绕过封锁，送出一段压缩的神识信息。
三个字：速援，玄。
信息发出的瞬间，他猛地引爆袖中一张低阶爆符。
“啪！”
一声响，火光一闪。
黑袍人皱眉看向声音方向，什么也没发现。
“玩烟火？”他冷哼，“垂死挣扎。”
林小满喘口气，靠着剑：“前辈说得对，我是不行了。可你也别忘了——我背后有人。”
“谁？天剑门那几个老家伙？”黑袍人嗤笑，“他们自身难保，还能管你？”
“不是他们。”林小满盯着他，“是玄天宗的人，也在盯着你。”
黑袍人眼神变了。
林小满继续说：“你不是血影门的人，也不是幽冥教的狗。你是玄天宗派来收尾的清道夫。任务是拿珠、杀人、毁证据。可你来晚了，所以现在进退两难——杀我，身份暴露；不杀，任务失败。”
黑袍人沉默几秒，在一片安静中，忽然笑了。笑声低沉，带着寒意：“聪明。难怪你能活到现在。”
“我也想知道一件事。”林小满慢慢站直，“你们到底想从这门里放什么东西出来？”
“你会知道的。”黑袍人抬起骨杖，“等你变成养料的时候。”
话音未落，杖尖点地，一道黑气像蛇一样窜出，直扑仙府结界。结界闪光阻挡，却被黑气腐蚀出一个小洞，一股刺鼻气味飘了出来。
林小满眼神一冷，立刻催动幻心藤根系震动，制造出多人移动的假象。同时大喊：“青阳！准备！”
李青阳马上拉引线，雷符 ready。
黑袍人冷冷看着，没有再动。
他知道有陷阱。
他也知道对方在拖时间。
可他不敢赌。
林小满喘着气，见对方不动手，心里松了点。他知道，自己赌对了——这种高手最怕的不是死，而是栽在一个小角色手里，被人笑话。
时间，正在拉平实力差距。
远处，山谷入口的风动了一下。
林小满察觉到了。
不是自然风，是飞行法宝划开空气的痕迹。
支援快到了。
他不动声色，低头咳了一声，抹了下嘴角，指尖带了点血。
“前辈……再给你一个建议。”他抬头，声音沙哑，“走。现在还来得及。”
黑袍人盯着他，很久，慢慢收回骨杖。
“下次见面，你不会再有机会。”
他转身，一步步退出山谷，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李青阳从岩缝后爬出来，一脸后怕：“他……真走了？”
慕容雪跳上高台看四周：“气息没了，但我不信他会放弃。”
林小满没说话，手指还在微微抖。
他知道，对方不是放弃，是撤退。
真正的战斗，还没开始。
他抬头看天。
云裂开一条缝，一道银光快速落下。
是内门的传令符舟。
可就在符舟快要落地时，金门下的地缝里，一条极细的黑丝悄悄伸出，缠住了符舟一角。
林小满瞳孔猛缩。
那黑液，根本没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