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的周五夜晚,急诊室的警报声刺破雨幕。
救护车送来一位40岁男性,浑身湿透,意识模糊,体温高达40.2c,血压却低得危险。
“在公园长椅上发现的,没有身份证,只有口袋里一张皱巴巴的中药处方。”护士语速急促地汇报。
豪斯撑着伞冲进急诊室,裤脚全被雨水打湿,却毫不在意地夺过病历:“血常规显示白细胞异常升高,c反应蛋白超标十倍,初步怀疑脓毒症——但找不到感染源。”
他扫了眼那张中药处方,上面的字迹被雨水晕开,只隐约看清“柴胡”“黄芩”几个字,“林,你的‘老本行’来了,能从这堆鬼画符里看出什么?”
林砚指尖抚过处方上模糊的药味组合,忽然皱眉:“这不是普通的清热药方,里面有‘附子’和‘干姜’——是温阳散寒的配伍,说明患者可能有长期畏寒的症状,或许本身有基础代谢问题。
”她俯身查看患者的皮肤,在腋窝处发现几处细小的皮疹,“而且这皮疹不是感染性的,更像药物反应。”
“脓毒症患者还吃温阳中药?这简直是自杀。”费曼 嗤之以鼻,转身去安排抗生素输注。
蔡斯却突然开口:“患者的血糖低得离谱,只有2.1mmol\/L,脓毒症很少会导致这么严重的低血糖。”
豪斯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把处方上的药名全查出来,尤其是那些看不清的——他可能不是死于感染,是药物和基础病的双重打击。”
暴雨没有停歇,诊断室里的气氛却越来越紧张。
中药房的回复很快传来:处方上除了柴胡、黄芩,还有“生附子”——一种含有乌头碱的剧毒中药,剂量远超安全范围。
“乌头碱中毒会导致心律失常、血压下降,再加上严重低血糖,根本不是脓毒症。”林砚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他的畏寒不是普通体质问题,可能是肾上腺皮质功能减退——长期激素分泌不足,才会依赖温阳中药,却误服了过量附子。”
“肾上腺皮质功能减退?那需要紧急补充糖皮质激素!”卡梅隆立刻转身去拿药,却被豪斯拦住:“先做促肾上腺皮质激素激发试验——在没确诊前,激素用错了会加重中毒反应。”
他看向林砚,“你的‘辨证’能确定他的基础病吗?我们没有时间等试验结果。”
林砚看着监护仪上波动的心律,想起在陈情令世界里,曾通过患者的脉象和面色判断过类似的“虚损”之症。
“他的眼睑苍白,指甲泛青,而且即使高热,四肢还是冰凉的——这符合肾上腺皮质功能减退的‘阳虚’表现,和乌头碱中毒的‘寒凝’症状叠加,才会这么凶险。”她坚定地说,“先小剂量补充激素,同时用阿托品对抗心律失常,这是唯一的办法。”
豪斯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对护士下令:“按林医生说的做,剂量减半,密切监测心律。”
雨势渐小的时候,患者的血压终于开始回升,血糖也慢慢恢复正常。
促肾上腺皮质激素激发试验的结果出来,证实了林砚的判断——患者确实患有原发性肾上腺皮质功能减退症,这次发病是误服过量附子引发的中毒与基础病急性加重的双重危机。
凌晨时分,患者终于恢复意识,断断续续说出自己的情况:他叫周明,因为长期怕冷、乏力,一直在服用中药调理,这次误把“制附子”拿成了“生附子”,才酿成大祸。“谢谢你,医生……我还以为自己挺不过去了。”
林砚看着他苍白却逐渐有血色的脸,轻声说:“是你自己坚持下来的。”她转身走出病房,发现豪斯正靠在走廊的窗边,手里拿着那张飞湿的中药处方。
“没想到你的‘辨证’,这次救了个命。”豪斯的语气里没有了平时的刻薄,“这张处方,我留着了——下次再有人说中医是迷信,我就拿它当证据。”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你的激素补充方案,整理成论文吧——我可以帮你推荐到《新英格兰医学杂志》。”
林砚看着窗外渐渐放晴的天空,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所谓的“跨界”从来不是对立,而是两种智慧的相互成全——就像这场暴雨过后的黎明,终将迎来属于生命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