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谢承安出生后,谢景行也没有提再回书房歇过。
每夜他处理完公务归来,乔莲房大多已哄睡孩子,正坐在灯下翻看书院的账目。
他总会先轻手轻脚去隔间看一眼儿子,回来时便顺手给她续上一杯温茶,指尖偶尔掠过她的发梢,带着白日未散的暖意。
有次乔莲房整理旧物,翻出成婚时那套未开封的合卺酒,笑着递给他:“如今补上,算不算迟?”谢景行眼底泛起笑意,亲自斟了两杯,与她并肩坐在窗边。
月光下,酒杯相碰的轻响格外清晰,他看着她眼底的温柔,忽然俯身吻住她——不再是往日的克制与试探,而是带着岁月沉淀的珍视,将满心得意与欢喜都揉进这个吻里。
乔莲房微微一怔,随即抬手环住他的脖颈,窗外的红梅影影绰绰,屋内的暖意却早已漫过心口。
日子在琐碎的温馨中悄然流逝,谢承安渐渐长到三岁,粉雕玉琢的模样,既承了乔莲房的清丽,又带了谢景行的沉稳,又继承了两人骨子里的聪慧——才三岁便能背完整本《三字经》。
还总爱跟在谢景行身后,奶声奶气地问“爹爹,今日朝堂议了什么”,惹得满府上下都笑。
每日清晨,谢府的庭院里总少不了一幅热闹景象:谢景行牵着谢承安学走路,乔莲房站在廊下看着,手里还拿着刚烤好的点心;有时谢景行会教儿子读书,乔莲房便在一旁磨墨,偶尔插几句讲解,夫妻二人一唱一和,默契十足。
有次谢老爷见了,笑着对谢夫人说:“你看这俩孩子,倒比咱们当年还像话。”
谢景行“爱妻爱子”的名声,也渐渐传遍了京城。
从前众人提起他,总说“谢学士孤傲清冷”,如今却都道“谢学士是难得的痴情郎”
他会在休沐日陪乔莲房去书院,亲自为女学生们讲一堂策论;会在乔莲房生辰时,亲手画一幅《岁朝清供图》,还笨拙地学着做她爱吃的枣泥糕;甚至在朝堂上,若有人提及“女子无才便是德”,他总会第一个反驳,句句都引乔莲房兴办书院的功绩为例,言语间满是骄傲。
皇上也常拿这事调侃他:“谢三,你如今可是京中女子的‘理想夫君’了,朕听闻不少世家夫人都让女儿学乔丫头的模样,盼着能嫁个像你这样的。”
谢景行却不恼,反而认真道:“臣之幸,是得娶乔氏为妻。她不仅是臣的妻子,更是臣的知己,臣敬她、爱她,本就是应当。”
这话传到乔莲房耳中时,她正陪着谢承安玩积木,闻言抬头看向窗外,恰见谢景行下朝归来,两人目光相遇,他眼底的温柔与她心头的暖意,瞬间便融在了一起。
这年深秋,乔莲房又怀了身孕。谢景行比上次更紧张,每日亲自盯着厨房的膳食,连乔莲房走几步路都要小心翼翼地扶着。
谢承安也懂事,常凑到母亲肚子前,轻声说:“弟弟妹妹要乖,别让娘亲辛苦。”
乔莲房摸着儿子的头,又看了看身旁满眼关切的谢景行,忽然感觉到原主一生执念的执念散了,侯府荣华终究抵不过眼前这烟火气十足的寻常日子。
冬至那日,谢府摆了家宴。窗外飘着细雪,屋内却暖意融融。
谢承安坐在乔莲房腿上,缠着谢景行讲朝堂上的趣事;老太爷和谢夫人看着儿孙绕膝,笑得合不拢嘴。
乔莲房靠在谢景行肩上,感受着腹中微弱的胎动,轻声道:“这样的日子,真好。”
谢景行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他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吻,声音温柔得能化开窗外的雪:“往后,日日都这般好。”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却丝毫挡不住屋内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