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的晨光刚漫过骑楼的雕花栏杆,黄美玉正在忙着手上的一堆事情,一切还都没有休整完毕,门外就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小姐!不好了!”是阿桃闯了进来,额角渗着冷汗,“山本先生去邮局寄信,查理张派了几个泼皮无赖来,在他们现在租住的巷口堵住了菊香小姐!”
黄美玉手中的算盘猛地一顿,玉指攥得发白。
从她才在港口送完菊香没两天,就被母亲知道了这件事后,她就预料到菊香接下来在新加坡的日子可能不会安生,所以她特地派了自己的人去护送、保护菊香,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意外发生。
她刚来新加坡没两天,这几天都在忙着帮大嫂打理陈家的事情,闲暇之余还要处理账本,一时有些腾不出手。
再加上,考虑到菊香身边自己已经安排了人,她也还算放心,就先把菊香的事情搁在一边了。却没有想到查理张的动作这么快,真正算起来,菊香她们到新加坡也才一周多一点。
黄美玉抓起椅背上的披肩,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备车!”说完就带上了一堆人出门了。
车子在石板路上疾驰,阿桃在一旁哭得发抖:“小姐,查理张派来的人说……说菊香小姐败坏门风,要抓她去见官……”
“闭嘴!”黄美玉被哭得心烦,呵斥道,目光扫过车窗外掠过的橡胶园,“有我在,没人能伤她。”
抵达巷口时,菊香正被几个小混混推搡着,粗布衣裳被扯破了边角,发髻散乱。
几个小混混一边动着手脚,一边嘴上也不干净“小娘惹美如水,看到男人流口水,哦哦哦……”他们明目张胆地在巷口调笑着欺负人,身边却没有人敢上前帮忙。
而被黄美玉派去,保护菊香他们的护卫阿福,正红着眼与几人理论,却被对方的人按在墙上。
“住手!”
黄美玉的声音穿透人群,她身着月白色娘惹服,搭配孔雀蓝裙摆,一步步走来,气场慑人。
带头闹事的人回头看见黄美玉,看着她身后带了那么多的人,脸上闪过一丝忌惮,随即又换上轻佻的笑:“哟,又来一个漂亮的小娘惹?怎么,要替这个哑女出头?你求求哥哥们,说不定哥几个看在你这么漂亮的份上就放过她了。”
她看向混混头子,眼神锐利如刀,对自己的人递了一个眼神,众人一哄而上,瞬间局势转变,原先嚣张的几人被黄美玉带来的人按住,彼时求饶声不断。
黄美玉没理会他们,径直走到菊香身边,从身边人手里拿过带来的披肩裹住她发抖的肩膀,指尖抚过她泛红的脸颊,用手语安抚:“别怕,姐姐来了。”
“你知道我们背后是谁吗?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混混头子看求饶不起作用开始犟嘴,“还不快快放了我们,不然到时候被查理张大人知道了,有你好看的。”
话音未落,黄美玉抬手便是一记耳光,清脆的响声让喧闹的巷口瞬间安静。
“你敢打我?”混混头子捂着脸,又惊又怒。
“打你怎么了?”黄美玉上前一步,气场全开,“我今天就告诉你,小娘惹可不是好惹的。”
“回去告诉查理张,要是他再敢派人来骚扰我妹妹,我一定和他不死不休。”混混头子被她的气势震慑,一时竟不敢作声。他带来的人见领头人怂了,也纷纷颓了下去。
就在这时,听说黄美玉带着一堆人出门消息的陈盛,也急忙带着家丁赶来。
他看到巷口的情景,又看了看黄美玉挺直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似冷硬的女人,竟有如此护短的一面,他一直以为她对菊香不算好。
黄美玉处理完事情,转身看到陈盛,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便扶起菊香,准备离开。
“菊香、美玉。”陈盛叫住她,“你们没事吧?”
菊香摇摇头,摆摆手,却是一直抱着黄美玉不松手,显然是被刚刚的事情吓到了。
黄美玉回头,目光平静:“我没事,多谢关心。”说完安排身边的人留下来善后,自己则带着菊香和阿桃离开了。
陈盛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想了解她的冲动好像越来越盛了。
山本洋介回家看到家里没人,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刚打算出门找,还没到巷口,就看见黄美玉用手拢着菊香,身后是阿桃,三人正往家走来。
猜到大概是出事了,赶忙跑过去着急地问道“菊香,你没事吧。”满心满眼都是菊香。
菊香也从黄美玉怀里挣了出来,和山本洋介相拥,一下子就抽泣起来,样子委屈极了。
“没事了,没事了。”山本洋介摸摸菊香的头安抚。
黄美玉看着两人相拥的画面心里替菊香感到高兴,她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过了片刻,菊香总算平复了下来,挣脱了山本洋介的怀抱,眼睛红红的,模样可怜极了,不好意思地看向几人。
山本洋介也回过神来,郑重地向黄美玉道谢“美玉小姐谢谢你,谢谢你保护了菊香。”
同时他也对今天出门的事情感到懊悔,他本来是想寄信给远在日本的母亲和妹妹,告诉他们,他即将和菊香举行婚礼的事情,没想到他才出门不到半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虽然他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菊香的样子他也大概猜到了。
“不用谢,菊香是我的妹妹,保护她是应该的。”几人寒暄了一会。
菊香这时心情彻底平复下来,已经忘记了刚刚的事情,拉过黄美玉的手和她比划着,用手语表达“姐姐,我和洋介过两天办婚礼,我想请你来参加。”
说罢还比了一个大大的心,向黄美玉表示如果她能来她会有多么开心,比划完又抱住她,做了一个哭哭的表情,表示不来的话,她会有多难过,像是在和她撒娇。
黄美玉看了也不由觉得好笑,这个妹妹在她面前活泼了很多,这好像意味着她已经从心底认可她这个姐姐了。
这让她莫名地找到了一种给人做姐姐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好像还有点美好。
“美玉小姐,三天后是我和菊香的婚礼,我们想邀请你来参加。”山本洋介明白了菊香的意思,诚恳地向美玉发出邀请。
黄美玉看着菊香期待的眼神,原本清冷的眸子里漾起一丝暖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用手语回应:“我会来的。”
菊香瞬间笑靥如花,拉着她的手又蹦又跳,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山本洋介也露出欣慰的笑容,再次向黄美玉道谢。
此时,陈盛处理了那边的事情也赶了过来,他没有上前去打扰她们姐妹情深的温馨画面,就站在角落里默默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